容琛身子一颤,面色一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凌华仙君也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径自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容琛呆立了一会儿,猛然转身,直奔着下界而去。
他终于知道凌华仙君为何对着他,总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了。
想必当年凌华仙君与临虚真君颇有交情,也必定知道那段往事,所以才恼怒于自己忘却前尘,数百年来,竟将临虚真君忘得一干二净。
凌华仙君那番话,虽没有明说临虚真君便是晏止淮,却说要自己莫再去打扰他——不就是在无意识中,已然承认了晏止淮,便是临虚真君。
为何晏止淮,却死也不肯承认?
自己并非有意忘却,可是当年……又怎会心甘情愿入了浣龙池,忘记了与晏止淮之间的一切?
风驰电掣间赶回栖龙山时,却见山间天雷阵阵,显然是大劫之相。
容琛大惊,急忙化光而去,却见晏止淮正怔怔的立在一棵被劈焦了树前,神色微哀,似有些出神。
陡然见了他,一惊,便要避开,容琛急忙伸手将他拉住了。
“龙君。”
晏止淮稍稍后退了一步,挣脱不开,只得无奈道,“这是何意?”
容琛抓住他的手臂,细细端看了他一番,见他无碍,这才松了口气:“我见栖龙山忽然天雷阵阵,乃大劫之相,担心不过忙来找你。
还好,你无事。”
晏止淮皱眉道:“我又不是妖精,便是天劫也与我无干,龙君未免多虑。”
容琛定定的看着他:“你虽不是妖精,却也早已不是神仙了。
神君——不,临虚真君,你还要瞒我到几时呢?”
晏止淮神色一变,用力想要挣开容琛抓住他的手:“我已说了,什么临虚真君,你认错人了。”
“三百余年前,天界临虚真君究竟因何而被罚下界,我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
容琛却不容他挣开,一字一句的道,“你为何要避开我?因为我忘记了与你之间的前尘往事?”
晏止淮沉默不语,良久,方开口道:“容琛,你既然已经忘尽前尘,我也早已视往事如云烟。
何必非要执着于旧事,再来纠缠于我?我已受过一次教训,不想再与你有所牵扯了。”
容琛如遭当头棒击,不敢置信般看着他:“你……不愿再见我?”
“当年我已后悔,竟会为了替你挡劫,害得自己如此下场。”
晏止淮笑了一声,“如今我自过得逍遥,难道又要与你纠缠不休,落个天惩?你若真心为我着想,就莫来害我。”
容琛面上一片铁青,晏止淮以为说动了他,便欲挣开他的手离开。
却不料被用力一拉,站立不稳,跌进了容琛怀内。
大惊之下一抬头,却只听容琛冷冷的道:“当我是傻子吗?你若当真厌我至此,又何必数百年来,守着这栖龙山不肯离开?又怎会仍将那红绳系于腕间,不肯丢弃?不管你说什么,就算你不情愿,我这次也一定要带你回水府。”
晏止淮又惊又急,他已然时日无多,原打算今晚过后,便离开此处,随便找一座荒山野岭,大限一至,魂散于天地,再无遗憾。
难道容琛要将他带回水府,眼睁睁看他天人五衰之日,死在他面前么?
然而容琛却不由得他多说,拖了便走。
晏止淮再要挣扎,容琛干脆将他敲晕了,直接拦腰一抱,驾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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