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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景白梦却语气平淡地为他解开了疑惑:“那之后过了几天,沈家就闹出了一起事,说是要把沈泊远所有的丫头都给放出去嫁人。
其他人也就算了,霜红姐姐年纪大了,也特别死心眼,就求到了我这里,她央求我把她留下来,说她已经没有了清白,出去就没有活路了……我虽然觉得她这话说得愚蠢又令人反感,还是劝慰了她两句,只说我无论如何不会嫁沈泊远,所以这事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结果,过了两天,就传来了她的死讯。
据说是被拖出沈府之后,在沈府门外跪了一夜,然后就跳井自杀了。”
苏听风听到这里,沉默了半晌,说道:“那不是你的错。”
景白梦笑了,说道:“那当然不是我的错。
她愚昧脆弱,要当烈女,关我什么事情?但是我也觉得她可怜……本来这种事情,摊到了任何女子身上,都是一种不幸。
她只是丫头,从小照顾沈泊远,对主子唯唯诺诺,自然不会有什么主见,我也不能苛求她能够有多么柔韧刚毅。
只是……有些可怜她。”
苏听风又说道:“沈泊远在这事上处理不当……但也不能全怪责在他身上。”
“是!”
景白梦认同了,说道,“我并不是因为霜红的死而怨恨于他。
说到底,霜红也不是我的什么人,她是死是活,心心念念牵挂着的都是她的少爷,我有什么权利为她对沈泊远义愤填膺?”
然后她表情冰冷,带着一丝漠然地说道:“我厌憎沈泊远,是因为他过了两日,就来到我家,告诉我,他心里只有我一个——多么可笑,过去十几年,我们一直相看两生厌。
然而只不过换了一张脸,他就倾心我了。
霜红也算陪了他十多年,朝夕相处的情意,他说丢就丢。”
她抱住了自己的双臂,似乎仍旧抵制不住寒冷地说道,“那时我只觉得从心底里透出来的一股寒意。
兔死狐悲也好,物伤其类也好,那时我就想,我就算死,也不会嫁这样一个男人。
就算是如花美貌,也有凋谢枯零的时候。
那时候,我要用怎么样的一张脸,面对等待我的命运?”
“所以,我逃了。”
苏听风听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话。
苏听风其实不了解沈泊远。
逻辑上来说,他反而更能体会景白梦的想法,因为她的逻辑很清晰。
而沈泊远,他只能推测因为这时候的人无法以某种医学手段改变自身的样貌,所以对容貌特别在乎吧。
只是谁都有老去的时候,与你朝夕相处的毕竟是某个人,而不是一张画皮。
这样执着,却又所为何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