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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无奈,苏氏是个最胆小谨慎的,死也改不过口来。
包袱里是一些贴身的衣裳,苏氏在那边两只眼中全是欣慰和感叹的盯在韩筣的身上:“贵人们的衣裳都是有规格的,我也不知道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就只做了些里衣……好歹针线还算能拿得出手,您别嫌弃……”
这些话听得韩筃都觉着心酸,可她跟韩筣一般,连劝都不知道要怎么劝才好。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心中叹了口气——以前苏姨娘就够战战兢兢的了,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老鼠胆。
等苏姨娘走了,韩筣才又叹了口气:“今后的日子……我自己是不怕的,可她这个性子……”
她只怕自己出了府后,虽苏姨娘是自己生母,可她自己就是个死也立不起来的,再叫下人们偷偷作践了去?
韩筃笑道:“有母亲在,姨娘受不了委屈的。”
姜氏不是个小气的人,以前家里的那些通房什么的她也容得下。
倒是韩朴嫌乱,都陆续的打法了——韩朴不喜女人逾越。
若是有什么事,都只管找夫人去说,要是合理的,姜氏自然会安排处置。
可偏有些长了许多心眼儿的,趁着自己过去时话里话外的要这要那。
他平素性子不错,可就是不耐烦这些后院琐事,但凡哪个多嘴、不安份了,他也不训斥、也不应允,等出了这屋子,转头就把人打发了了事。
打发人是省事,可家中没谁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所以剩下的丫头们心大了后继续作,然后就继续被打发出去嫁人,再然后……家里剩下的就只有最老实的苏姨娘,和不好乱动的李姨娘了。
这会儿只剩下这一个姨娘了,又是王妃的生母,哪怕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姜氏也自然会好好把人供起来,绝不会给她半点儿委屈受。
韩筣默默看了韩筃一眼,心中颇多愧疚——她知道姜氏为人不错,对苏姨娘从不严苛,对自己也素来极好。
可心中那些想头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便是白日里累了一天了,一到晚上、做梦时就会梦见以后有可能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日子……
她想认命、想按着这里的规矩来、不想给韩家惹麻烦,可回回梦里都梦见自己人在皇宫,丈夫当了皇帝,左拥右抱的和妃子们取乐,把自己远远的丢在形似冷宫的地方……她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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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筃穿过萧条一派的花园,回了自己的小院儿,一进门儿,就见后头又有人过来,便干脆站在院子里略等了等,就见二哥一脸兴奋的抱着一个雪白雪白的毛团儿进来,见韩筃人等在院中,笑道:“哟?怎么?知道二哥要来,到院子里来迎我?”
韩筃失笑:“哪里是特特的等你?刚才筣姐儿处过来,听见你来才略等等的,这是什么?”
韩笙一脸得意的把怀里那团东西举了起来,一只雪白雪白、毛绒的小东西被他双手抓着,从圆团变成了个长条,竟是一只一眼蓝、一眼金的大猫!
“这可是稀罕东西,叫什么波斯猫,从域外来的呢!
你二哥哥给你寻了好久才弄到,可喜欢?”
韩筃两眼立时就亮了,这东西不过两个巴掌大小,看着似是刚刚断奶,她前一世在长公主府里见过一只,只是比这个大上许多,长公主爱得什么似的,怎么现在竟让哥哥弄了一只回来?!
“外头怪冷的,小心再冻着它?二哥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直直抱来了?!”
韩筃想接,又怕自己不会抱,急得真叫丫鬟小心接过来送进屋去。
韩笙见她只顾着猫,都不理自己的,长叹一声:“唉,白安珩那小子也真行,竟知道弄这么个玩儿意来,这会儿连你哥哥都要退避三舍、退到猫的后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