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太太接了这么个担子,虽知道肯定要得罪七姑娘,也只有咬牙受了,带着七姑娘在身边指点一二。
七姑娘学了两日,只觉拘束不已,被张大太太一句管家总要学这些的,况且日后詹家姑爷若考上进士做了官,那就是官太太,应酬往来的事总要学。
七姑娘心里揣了个做官太太的梦想,这才耐着性子学下去,此时听的张老太太赞自己,不由得意地看了眼琳箐,往张老太太偎依的更紧:“祖母,六姐姐再能干,总归是要出阁的,这往来应酬,自然是祖母去才名正言顺的。”
张老太太心里已经像淌出蜜一样:“哎,我这村里村气的,去了应酬别人都笑话。”
七姑娘的眼更是闪闪亮,琳箐在旁听着晓得这要祖母去任上是假,七姑娘想跟了去才是真。
毕竟祖母要带一个没出阁的孙女去任上那是天经地义的。
琳箐心里又想发火,但想到姐姐的话生生忍住面上带着笑道:“七妹妹的主意倒是不错呢,只是也要瞧爹爹能得到个什么缺,如果是好缺就好,要是差的缺,那就极苦。
当年二哥没了的时候,不就是因爹爹在的那任不好,医官不得力,竟没把二哥治好。
若是遇到这样的缺,才真是……”
琳箐后面的话没说完,却听的张老太太一阵心悸,这好缺坏缺可是不一样,那样极苦的缺,别说油水,真是连命都要保不住。
七姑娘是不晓得原来还有什么好缺坏缺之分的,唇已经高高撅起:“六姐姐就是不想让祖母去任上才说这样的话吧?做官的,哪有什么……”
琳箐但笑不语,只是瞧着张老太太:“祖母,孙女可是一心为了祖母好,远的不说,就说爹爹的同年吴伯父吧,前年去了西北,还是做知府呢,可去的地是天下至苦之所。
堂堂知府用水一日都限定三桶,家眷跟了去不过数月就回来了,当时还带了信给爹爹呢。”
西北之苦,张老太太也能想到,真要去了西北那样地方,那就是白白花钱。
七姑娘不由嘟囔道:“六姐姐就是不想让祖母出门,才会这样说。”
琳箐还是笑的眼弯弯的:“七妹妹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为何不想让祖母出门?况且奉养祖母也是我们这些做儿孙的责任,难道祖母在家里,就不奉养了?”
七姑娘被琳箐说的语塞,叫声祖母,张老太太此时心里只回荡着琳箐的话,虽说出外做老封君很吸引人,可这一路的风霜也是难受的,这去了别的地方吃不惯住不惯的,听到七姑娘叫自己,不由皱眉道:“你六姐说的也有理,什么事情等你三伯得了缺再说。”
七姑娘只得闭了口,琳箐又陪张老太太说了会儿话也就告退,等出门不由叹气,希望爹爹早日得了一任带自己离开家乡,不然没变得像姐姐说的那样圆滑,已经活生生憋死了。
六巧见琳箐出来就给她披上一件斗篷:“姑娘,还没出正月呢,天有些凉,你可要当心。”
琳箐把斗篷拢一下就小声对六巧道:“你和七福也说一声,以后要是有人问当初在任上的事,只说很辛苦,衙门哪有这家里住的舒服?”
六巧的眼睁大一些,吴妈妈听见就道:“我说姑娘您早该这样了,前几日四房的婆子还来问我当初在任上的事,被我几句打发了,当时就觉得不好。
现在瞧来,果然是七姑娘又想撺掇着老太太。”
琳箐叹口气:“要是祖母去任上呢,也没什么。
可是祖母定不是独自一人去的,定会带上七妹妹,到时七妹妹少了一层管束,爹爹总是伯父不好多管。
那时要出什么丑,不是活活连累爹的名声?”
吴妈妈嘴一撇:“什么少了一层管束,这七姑娘啊,也不是小的在这背后说她,实在是被纵的太厉害了。
大太太倒是有心想管,可也只能不痛不痒说几句。
还不晓得嫁到詹家后詹家怎么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