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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是真的长大了,秦长乐抿唇一笑,把车帘放下和琳箐在车内等待,琳箐伸手握住秦长乐的手,轻声道:“姐姐不用担心,夫君他,”
琳箐虽然这些日子喊长安为夫君已经习惯,但在长乐面前,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叫出口,那脸忍不住红了。
秦长乐温柔一笑就道:“还不好意思,嗯,以后你在我面前就直呼他的名字吧。”
琳箐一张脸更加红了,长乐拍拍琳箐的手:“你嫁了长安,我很高兴,长安难免有些冲动,你沉静温柔,”
琳箐不等秦长乐说完就捂住脸道:“姐姐你这样说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长乐笑着把她的手拉开:“跟别人也就罢了,跟我还说这样的话?”
琳箐此时面上绯红,一双眼就像有一汪水样,秦长乐不由浅浅一笑:“真是好年华,真好。”
琳箐等脸上红色褪去才握住秦长乐的手:“姐姐也很美,等,”
猛地琳箐想到在秦长乐刚回来这时候就说亲事,倒有些像要赶秦长乐出门一样,停了口没说,秦长乐了然一笑,既选了出庵,这件事是会很快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是成亲这件事,不过随缘罢了,不是人人都有长安和琳箐这样的好运气,能在婚前就相识,而且双方都乐见其成。
当然,秦长乐伸出手挑起一点车帘,家门口围着的那些族人们是不是这样想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怎么想,早已无关紧要。
秦长安走到人群面前,领头的秦族长眼一亮就对秦长安道:“长安侄儿你总算回来了,你这是去接长乐侄女?侄女为人孝顺诚恳,为给爹娘祈福在庵中一住就是五年,现在好容易答应出庵真是我们合族的光荣,我们这些人也商量好了,既是这样的女子,我们也不能薄待,今日特地等在这里,迎接长乐侄女回家。”
秦长安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件事,一时有些措手不及,毕竟要是他们横眉竖目,秦长安还能轻描淡写过掉,但这笑脸相迎,既要拒绝又要不得罪族人,秦长安还是有些难以处置,下意识回头瞧一眼马车秦长安就定下心,若连这么一件小事都不能做好,又谈什么保护姐姐不受欺负?
秦长安吸一口气面上就带上笑容对秦族长拱手道:“族长叔父的盛情,我做小辈的铭记在心,只是我们做儿女的,孝顺是本等,别说在庵中清修五年,就是为父母哀毁都是当得的,怎敢劳诸位长辈亲自迎接,还请诸位长辈就此回去,等我们姐弟在家里安顿好,定会备了酒席,请各位长辈来家一聚。”
秦族长怎肯就这样走了,还要再说,秦长安已经撩袍就跪在地上:“若诸位长辈执意如此,侄儿就不起来了。”
秦族长嘴里都是苦涩,本想示好但没想到秦长安已经连示好都不肯,直接堵死他们的路,但就算这样族长也只有面上带着笑扶秦长安起来:“果然是一对好姐弟,姐姐友爱,弟弟懂礼,既执意如此,那我们也就散了,你们姐弟先好好歇几日,等家里事情都料理清楚了,再说旁的。”
说着秦族长示意大家离开,秦长安虽站起身,但还是长揖到地,等这些人全都散去这才让马车来到门前,帘子掀起,看着姐姐和妻子两张微笑脸庞,秦长安顿时觉得十二分的满足,扶了秦长乐下车:“姐姐,到家了。”
到家了,家这个字自从爹娘去世,已经很久没在秦长乐心里浮现,此时看着弟弟的笑,又回头看着琳箐的笑,秦长乐不由伸出手把琳箐和秦长安的双手合在一起:“到家了,以后这个家就是你们俩的,要好好过。”
秦长安只顾得上笑说不出别的话,琳箐也没打扰他,只站在一边等着。
秦长乐终于把他们的手分开,但还是一边一个拉住他们的手走进大门,昨日回来秦长安就匆匆往观音庵去,下人们只来得及整理好屋子,而现在院子里的杂草已经被清除干净,道路被扫的干干净净,匾额也被重新抹了一遍,这所宅子似乎从长久的沉睡中醒来,重新焕发出生机。
看见秦长安他们进来,裴娘子忙把手里端着的盆放下来到秦长安跟前深深行礼:“这就是大姑娘?原本该出去迎接姑娘归府才是,可是外面那么多人,小的们也不敢开门出去瞧,怠慢了姑娘,还望姑娘不要怪罪。”
眼生的人该是新来的下人,秦长乐对她点一点头才道:“昨日阿弟他们初初回来,你们也长途跋涉,这会儿还在打扫这宅子,辛苦了。”
裴娘子的心放下一些,这是个很和气的主人,毕竟这是没出阁的姑娘,名分上又是琳箐的大姑子,真要放个刁什么的裴娘子虽则也能对付,但难免会伤了和气,哪有这样和和气气的好。
裴娘子忙口里道着不敢又笑着道:“奶奶走的时候吩咐把姑娘的屋子打扫出来,小的已经带人打扫铺陈过了,姑娘这边没人服侍,小的让紫燕先服侍几天姑娘。”
紫燕是琳箐带来的那四个丫鬟中的一个,今年刚十一岁,虽然人小些却也伶俐,琳箐方要说好,秦长乐已经道:“我也不需人服侍,只是每日……”
琳箐已经握住她的手:“姐姐。”
不这样只怕秦长安会过意不去,秦长乐看着弟弟眼巴巴望着自己,无奈一笑:“好吧,就先让她服侍吧。”
此时已走到秦长乐房内,是秦长乐当日在家所住的屋子,小小一座院子,一进门就是一棵紫薇花树,此时花开的正好,火红的像在笑,树下有石桌石椅,转过这棵紫薇花树,才是三间上房,紫燕正站在上房门口垂手侍立,瞧见他们进来忙上前相迎,接着就自动站到秦长乐身边。
秦长乐是晓得丫鬟好坏的,对琳箐点一点头:“你持家极好。”
琳箐笑了:“都是裴妈妈在身边相帮。”
裴娘子已经掀起卧室帘子:“姑娘还请先瞧瞧,若有什么没做到的,就请姑娘说出来。”
屋内已陈设一新,窗下放了湘妃榻,榻下摆了小几,小几走过去是梳妆桌,此时能望见梳妆桌上梳篦都齐,梳妆桌边是衣架,上面挂了件外衫,衣架旁边才是一张小巧填漆床,悬了藕荷色的蚊帐,床上被褥齐全。
床边有瓷墩,屋子中央的桌边,放了椅子。
墙上还挂了白衣大士像,下面供了香花清水,除此和少女闺房一模一样。
这样闺房已经很久没见了,秦长乐想起往事,曾经以为永远见不到这样闺房,琳箐能感到秦长乐的激动,伸手握住她的手:“姐姐,什么事都过去了,过去了。”
是的,过去了,再不是身握重资但没人庇护的孩童,甚至想以青春年少的身体委身老人以换得一丝庇护。
想起往事秦长乐轻叹一声,接着就觉得当时自己的可笑来,能乘人之危娶个十四岁的少女,又怎能算得上是正人君子?而不是正人君子,又怎肯庇护住自己的弟弟?那不是出了龙潭再入狼窝?
幸好,幸好,秦长乐反握住琳箐的手,轻声道:“谢谢,还有,我和长安,已经算十分幸运了。”
这世间没了爹娘的孤儿不少,被自己家族搜刮一空长不成人的尽多,又有几个能似自己和弟弟一样,遇到好人得以翻盘?多不过是被叹一句,如此虎狼般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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