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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几天就要出国了,日后有麻烦也是房东的事。”
他那口气仿佛连天塌下来都不在意。
原来如此,兔子从不吃窝边草的,除非它们准备出远门。
他报完楼号后,继续解释路径,以防我迷路、走丢。
“楼下大门应该是敞开的,如果不是,你用力推就行了,进门直接到顶楼,左边那一户就是了。
我住的那一区巷子多又杂,你确定你找得到吗?”
“找不到,我不会笨到不去找人问。”
我一边做记号一边问:“你最近有再奉母之命去相亲吗?”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只冷淡地回一句,“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我充耳不闻,继续问:“那你的腿伤好点了吗?”
我以为他又要说,他的事不关我的事,没想到他客气地说:“谢谢,好多了,起码不必靠拐杖了,”
然后很快地补上一句,“今晚七点,过时不候,还有,记得带一瓶陈年高粱来。”
“陈高?为什么?”
我不解。
“我提供过夜场所,你提供酒,这才有气氛。”
“要气氛,香槟不是更好吗?”
这回他大概是被我激怒了,因为他的话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你想多花钱随你意,总之你若没抱一瓶酒来,今夜就免谈!”
拜拜一撂,线也随之收了。
我静坐桌前,倚着话筒发呆,直到我听到第二声的收线音轻微地从话筒间传来后,我才明白,这条线路已被窃听多时。
我真想冲出去把苏敏敏吊起来逼供一番,追问她用意何在,但想想,我从以前就知道她不是个行事有分寸的人,窃听又如何?她不可能有什么反动阴谋的。
下午两点多,我从黄副总的办公室走出来,经过总机小姐的桌子时,对方告诉我苏敏敏家里有急事请假回家,我甚至安慰自己,这样最好,免得我当众给她一拳。
第六章:
我抱着一瓶陈高,伫足于骆伟位处饶河街夜市附近的旧式公寓前,见半生锈的铁门掩阖着,于是照着他的指示用力推开门,踏着黑暗的阶梯直上顶楼,面对一户缺了扇防盗功能的木门好半晌,确定自己的表走到七点整时,才敢去压门铃。
一声两声响过竟没人应门,我高昂的气势一泄而光,忍不住愁眉抱着酒瓶坐在阶梯上等待,每隔五分钟就去压一次门铃,试过三回仍是无人前来开门后,才失望地走下楼,步行至街口,见到一个垃圾桶,未经思索地将整瓶陈高往桶里投进去,垂首往大街信步游去。
走不到十来步,一辆计程车在前方十公尺的慢车道上紧急停靠,我见有人推门下车,当机立断招手示意司机等我,当我赶上去时,才发现下车站定的乘客竟是一八五先生。
他身着笔挺的西服,左腿的裤管却被截去一段,右肩上扛着一个不轻的箱子,微拖着蹒跚的步伐向我走来。
我站在人行道上,与他面面相觑,怔然地瞪着从箱子里冒出头的果菜青蔬后,似有领悟,一刻钟前堆积在我胸前的不满与愤怒都在转眼间烟消云散了。
“小姐要搭车吗?”
司机探头扯喉问道。
我闻言迅速瞄了一八五一眼,见他也是挑眉询问的模样,考虑一秒马上对司机摇头。
司机好风度,招手表示没关系后,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嗯……”
我不自然地对一八五先生露齿一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来不过份责难,“我想也许我记错时间了。”
他摇头,单脚蹬上人行道,直率地说:“你没记错,我把我的车脱手了,因此没抓准时间,让你久等,真是过意不去。”
他的口气听来和蔼可亲多了,不若电话上那般冷漠。
“你行动不便还上超市买菜?”
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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