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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我就不来医院了,有什么事打电话我。”
在这方面他十分善解人意,他对我无所谓地挥挥手:“快去吧,老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看着他百无聊赖的样子,我又觉得留下他一个人有些可怜。
我叫了他的特护,看他把削得不成样子的苹果放进嘴里,又因为用力咀嚼牵扯到伤口而觉得疼痛地微微皱起了眉。
他把苹果甩在果盘里,我说:“那我走了。”
他不耐烦地摆摆手,笑着看我拉过了门,橙黄纹路的木板隔绝我能望见他的最后一点余光。
我告诉自己,我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我不能再把自己的身心全部的、倾尽所有的投注在他身上。
他对我的友情,他全心全意的信任、依赖、保护,他这样大方地面对我和别人之间的爱情,最后只会让我觉得痛苦。
我站在门外,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女声传来:“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我从恍惚里清醒过来,秦淮他亲娘正淡淡笑着看我。
我笑:“没什么,我该走了。”
我转过身离去,听她在背后说:“小佐,其实小淮他,有我们照顾就已经够了。
这些年辛苦你了,我代我们全家谢谢你。”
我差点一个踉跄不稳,幸好没有真的跌倒。
我脑海里就像她所说过的,突然一阵晴天霹雳迎面劈来,一道白光过去,连招架还击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整个溃不成军。
我知道从得知她儿子喜欢男人之后她就派人去查过我,她或许觉得她所认为的那些关于他的不好的地方,大大小小,从四岁到现在,大多都影响自我。
要我和他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这是一个母亲保护自己儿子的最笨拙也最实际的办法之一,我不想和她争论解释,那样太可笑了。
而且直到这件事情发生,她才把心里长久的忧虑和决定摊开在我面前,她已经足够忍耐。
我笑笑说,“不用客气,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我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胸中无限酸楚。
我小的时候她年轻轻艳,她曾用她高贵漂亮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我,她摸着我的头认认真真地对我说:“我们家小淮脾气不好,他就你一个好朋友,小佐要好好地和小淮在一起哦。”
我对她点头,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对话,应当是一场最诚挚与庄重的嘱托,八岁的我傻傻地觉得,那一双轻轻放在我头上的手,是那样坚定而让人义不容辞。
我对她说:“我会对他最好的。”
因为我那样喜欢他。
尽管她和他从来不知。
她自小看着我和她的儿子一起长大,那时的她却只沉浸于自己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她给了他太少的关怀和注视。
等她恍然发现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已脱离了她所能想象与控制的,全部物是人非。
十六年后她终于决定结束那一场交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