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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御苑内常有人打理,自是姹紫嫣红,而秦佩却直直盯着一盆快要枯死的兰草。
“前些年西域曾进贡了一株极其稀罕的优昙花,据闻三千年一开,现则金轮王出。
父皇与孤都不礼佛,栽在内苑怕也是开不了花,若以环喜欢,孤便赏了你。”
秦佩转头,直直地看向那黄门,“这花平时都无人侍候么?”
小黄门虽然讶异他何出此问,还是规规矩矩答道,“往常殿下是亲自过问的,可如今他贵体微恙,分。
身无暇,下面的人难免怠懒了些。”
秦佩点头:“先找个懂行的人将这花装好,我自会去向殿下讨了来。”
小黄门不明所以地应了,看着秦佩走远,对身边人道,“你们觉不觉得这秦小公子性子怪怪的,偏偏殿下还欢喜?”
旁边公公瞪他一眼:“做你的事罢,天家的事情也是我们能妄议的?”
小黄门嘟囔道:“可上次明明是你说的,不喊他‘大人’喊‘公子’,以示差别。”
“还说!”
小黄门被敲了个爆栗,委委屈屈地去搬昙花了。
秦佩自是不知自己早成了宫内喜闻乐见的谈资,他只是站在内殿之外,颇有几分近乡情怯。
“秦公子?”
怀恩见到他,倒并不诧异。
秦佩行礼:“劳烦怀恩公公通秉,下官秦佩求见。”
怀恩笑道:“殿下早就说过,秦公子来了直接带进去便是,何须如此生分。”
“礼不可废,公公还是禀告声吧,万一殿下不想见我呢?”
秦佩倒是坚持。
怀恩拗不过,还是去了,很快便去而复返。
“殿下请公子进去。”
秦佩这才敛衽入内。
轩辕冕斜倚在榻上,依旧满脸病容,可眉目间却依旧清朗,不见萧索。
“免礼罢,听怀恩说你今日格外礼数周到,怎么,被人参了?”
事到如今,他断无可能一无所知,可竟还能云淡风轻地玩笑,秦佩不可思议地看过去,他亦看了过来,正好两两相望。
轩辕冕眸色极深、如同点墨,顾盼之间更是神姿飞扬,即使如今缠绵病榻,双颧都瘦削了下去,可那双凤眼却依然亮的惊人,反而因着这些摧磨将原先的睥睨锋芒尽数掩去,换上恬澹清明。
甚至还有悲悯……
不知悲的可是己身,悯的又是何人?
许是众生罢……
他在痴痴端详,轩辕冕亦在打量秦佩。
许是吃了眸色太浅的亏,秦佩又向来寡言少语、不设城府,那双清澈见底的眼里简直喜怒可见,藏不下半点心机。
譬如从进殿那时起,秦佩眼里便一一透出无限心绪——从忐忑到惊异,从惊异到钦慕,又从钦慕变为丝丝缕缕的怜惜。
而从始至终,秦佩眼里又隐隐绰绰藏着无尽神伤。
最终还是秦佩第一个反应过来,文不对题道,“就是挂念殿下,过来看看。”
轩辕冕笑笑,费力地支起身子,欲掀起锦被。
秦佩大惊上去扶住,“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让你好好看看?”
轩辕冕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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