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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的确是狼,草原上最多的那种,它们跟在哈图佐的武士身後,像是一群最驯服的狗跟着自己的主人,有几只正在不远处分食一名弓弩手的尸体,从他的腹腔里扯出肠子来,进食的神态小心而贪婪。
突然一支黑色的羽箭穿过人群,直直的射向用牙齿撕扯着的一匹灰狼,它被那支箭的力气带的侧退了几步才跌到地上,其余的狼都抬起头来,一齐看向赤金马上射出箭的那个人。
“将军……”
“狼而已,”
百里霂微微眯起眼角,看着身後的士卒们,“常随我打猎的,谁没有杀过狼。”
他没有说错,不只是这些士卒,就连他们的战马也并不像其他马匹那样在狼群面前惶恐逃散,只是略有些不安,在原地打着响鼻。
他拈着弦,稍稍偏过头,向曲舜说道:“你看这群狼有多少?”
曲舜有些迟疑,也从背上抽出了弓:“大约三百匹,”
他轻轻呼了口气,“以我们的人马,应付起来不难。”
“是不难,不过,”
百里霂突然扬起缰绳向後退了几步,“等到对付完它们,北凉人早就突围离去了。”
他们说话间,对方的武士已长啸了一声,数百匹灰狼陆续向着他们扑了过来,霎时间几十支羽箭便射了出去,几匹极快的狼却已窜到了百里霂的跟前。
逐日长嘶了一声,骤然人立起来,碗口大小的铁蹄踩下,直将近前的灰狼头骨踏裂,脑浆崩了一地。
百里霂抽出腰间的长剑,顺势挥下劈开了另外两匹狼的头颅,狼性狡诈奸猾,血影间不由得都退开了几尺,向两边避开了些。
身後的其余人也都陆续陷入了苦战,几匹狼先後窜近了一匹高大的战马,用利爪撕扯开了战马的肚腹,再扑上跌落到地上的士卒咬断了他的喉管。
曲舜在砍杀之际偶然抬起头来,却看见百里霂已越过了狼群,向着哈图佐的武士们飞驰了过去,他忙追赶了上去,喊道:“将军!”
百里霂稍稍勒停了马:“你听鼓声。”
曲舜喘着气,根本不用凝神去听,因为那鼓声从未间断,敲得人血管都沸腾了一般,几乎停不下手中的刀。
“这是绞合车阵的讯号,”
百里霂摇头,“只是,还不够快。”
光是想想那些布满利刃的战车绞合的情景,曲舜就不寒而栗,好像耳边都能听见人的骨头和肌肉被挤碎的声响,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重新握紧了剑柄:“将军,哈图佐这次出现,也是因为那个内奸麽?”
百里霂神色一沈,蓦地挥动了手中的长枪,曲舜根本来不及回头,只看见半空中一个影子腾了起来,向着百里霂扑了过去。
枪尖的光芒像流星一般滑落,那是令北凉最勇猛的武士也闻风丧胆的枪术,锐利的枪锋扎进了敌人的咽喉,巨大的尸身被甩了起来,又猛地落下,击在他的同伴们的身上。
这样的行为无非激怒了这群野蛮的武士,他们血红的双眼中充满着可怖的恨意,像闻到鲜美血味的饿狼,纷纷向百里霂的方向包抄过来。
“将军……”
曲舜握剑的手心满是汗水,主将陷身敌阵实在是太过於危险,然而不等後续部队跟上来,逐日赤金色的身影就已穿过纷乱的敌军,直向哈图佐援军部队的更深处飞驰而去。
他显然是要去取什麽人的性命,但是究竟是谁的性命值得他这样以身犯险,曲舜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他策动坐骑,用炭火马坚硬的镔铁护甲撞向了蜂拥而上的敌人,不顾一切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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