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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漓一怔,低头略一沈思:“他们……莫非在将计就计?”
百里霂侧头看着他,忽然心里一凛,回头道:“曲将军那边有消息没有?”
身侧的亲兵忙答道:“斥候还没回来,估计今日午後才能到。”
百里霂点头:“你现在速去先锋营,告诉宋副尉,放缓行军,小心埋伏。”
“将军觉得有埋伏?”
苏漓睁大眼睛,扫了一遍四周,但是茫茫雪原只有一片刺目的白,什麽也看不出。
百里霂抓紧了缰绳,脸色阴沈,他抚着座下爱马的鬃毛:“你初上战场,闻不出风里那股血腥味。”
向前又行了大约二十里路,忽然遥遥的从雪地里疾驰来一个人影,却是白凡。
他看起来非常焦急,额上一层薄汗,等到了近前,却只是喘气,似乎有什麽事踌躇着不知怎麽说。
“白凡,我不是差你回城准备调集军备补给麽,怎麽又回来了?”
百里霂眉头一拧,“是补给出了问题?”
白凡一面喘气一面点了点头,脸色非常不好看,声音却还是低的:“将军,末将回城之後才得知,原本应该五日前到的军需直到现在还没运到。”
百里霂变了脸色:“还没到?”
“是,”
白凡喘息了几口,继续说道,“所幸城中粮草储备还够,杜州牧调集了各郡的稻米燕麦和马草,一时还饿不着。”
百里霂脸色没有一丝缓和,冷得像附了一层冰霜,直直的瞪视着他。
白凡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只是军械方面有些吃紧,这些天一直靠弓弩营硬撑着,箭矢急需补给,可灵州军库里已没有多少存余了。
几年前的旧式箭还有几万支,但是箭杆都已腐朽,箭头也大多锈蚀了。”
百里霂听到这,咬着牙阴恻恻的笑出了声,话语中带着显然的恨意:“原来这一战不是北凉人要绝我,而是大炎朝中有人宁愿压上灵州九郡,也要绝我的性命。”
白凡怔怔的看着他:“将军的意思是?”
“你还不懂麽?这批军备若不是有人暗中阻挠,怎会至今没运到,一群食君之禄的饭桶,巴巴的把自己的土地送给外族。
他们以为,没了灵州一线屏障,他们还能做得成藩王,做得成公侯?愚蠢!”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额角已隐隐有青筋暴起,显然怒极,白凡一时不敢接腔,只是侧头暗自思虑。
“报──”
大军後赶来一匹单骑,百里霂微微抬眼,低声道:“是我们的斥候。”
那名斥候头发蓬乱,衣甲上还覆着不少冰雪,很有些狼狈的样子。
行到百里霂面前,立刻翻身下马,似乎有些颤抖:“属下参见大将军。”
“曲将军的大军到哈丹库仑了没有?”
斥候伏在地上,双手都插进了雪地里,声音里隐隐有些悲戚:“大将军,属下没有找到那支大军的踪影……”
本来围拢来的几名将士听了这话,不由得大吃一惊,喝道:“你说什麽!”
“两天前哲尔古附近起了一场大风雪,”
斥候低声道,“是白毛风,等属下赶到那里时,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全然不见骑兵路过的痕迹。”
众人都沈默了,他们在这行军数年,十分清楚大批骑兵路过之後,再厚的雪地都会被掀开,露出泥土的颜色。
如果一点痕迹也没有,那麽必然是大军失散或是被积雪掩埋了,白凡想到这,觉得心都凉了大半,怔怔的把目光转向将军。
百里霂依然是起先半垂着头的样子,他看着斥候的头顶,忽然道:“你起来吧。”
斥候一怔,随即领命,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雪渣,准备告退,却又被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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