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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是给他的,信很短,寥寥数行。
韦昕细细地读过两遍,取了火褶子烧了。
另一封信上却写着杨怀瑜亲启五个字,字体奔放又不失秀丽,想必是出自云初晴之手。
韦昕失笑,林淮扬娶了商贾之女也学会算计了,连送信的银子都要省一半。
视线在那个名字上停了片刻,吩咐青梧,“叫青桐送过去。”
青梧应声而去。
韦昕掏出怀里碧绿剔透的玉佩,轻轻抚摩着,玉的质地很好,触手温润滑腻,就像,就像杨怀瑜的肌肤。
想到那日指腹下丝绸般细腻的感觉,想起她吹箫时睫毛上的点点珠泪,韦昕胸口腾起酸涩又甜蜜的情绪。
青桐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韦昕满脸温柔地凝视着手里的玉佩,一股柔情丝丝缕缕地自静坐的身体里发散出来,溢满了整个屋子。
青桐略低下头,眼里湿润起来,有开心有感动有欣慰,还有许多说不出的感觉。
从小就跟随大人,迄今已二十年。
他看过大人的倔强,练琴练到手指伤痕累累,写字写到手臂抬不起来,甚至那高贵清雅的微笑,也是大人对着镜子一天一天直到肌肉僵硬才练成的。
他看过大人的决绝,原本母蛊是要下在死士身上,可年仅八岁的他却坚持自己亲自体会对子蛊的感应。
他看过大人的忍耐,每日每日的喝药,每夜每夜的咳嗽,他不曾抱怨过一次。
他看过大人的狠辣,这一路从藏南到杏花村,从杏花村到盛京,披荆斩棘踏过无数人的尸体才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每次看到众人簇拥下的大人,脸上挂着温雅清俊的笑,眉间隐着浅浅淡淡的疏离,他都会担心,大人是不是就这样为了祖辈的恩怨,永远地孤单一辈子。
可现在,他的大人,终于有了温柔的表情,终于能够为一个女子而心动。
韦昕轻叹一声,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将玉佩贴身放好。
青桐上前复命,“信送过去了。
杨姑娘在刺绣,看到信很高兴。
杨府正忙着准备嫁妆,据说相当丰厚,与去年嫁大姑娘时不相上下。”
庶女的嫁妆能与嫡长女的比肩,看来杨家很重视这门亲事。
韦昕眉间闪过一丝怀疑,“杨家的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青桐笑笑,“盛京差不多传遍了吧。
昨日杜离还说,好几家木器行打听咱府里打不打家具。”
打家具,她真的会嫁进来吗?与他同桌用饭,与他同床共眠,屋子里有她的气息,每天醒来第一眼能看到她温婉的脸。
想到这样的生活,韦昕心生渴望,目光不由地柔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