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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人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好脾气?”
阿冯啧了声,“不过,顾厨您还是当心些,他们可不是什么好鸟。
眼下受罚的这一批,大部分都不大清白,全是咱勇毅军的刺头。
多是刺配充军的囚犯,以及流民,这帮子人里那是鱼龙混杂,乱得不行。”
顾湘知道这话不错,勇毅军的兵源,一部分是从禁军淘汰下来的,家世都清白,虽然肯定比不上禁军的精锐,但也有些本事。
另外还有本乡本土招募的,最后就是流民和囚徒。
“这会儿他们看着老实,那是有国公爷在,前阵子狠狠被整治了一顿,否则,一个个的可都不是善茬。”
阿冯话音未落,就见老狗立在旁边阴恻恻地瞪他,顿时收声。
顾湘不由失笑,其实她也看得出,阿冯说的话不错,这些士兵,从大人到孩子都不大淳朴。
不过他们也并不是坏人,恶人,至少大部分都不是,这世上终归还是普通人更多。
顾湘看了看天色,招呼一声,一众士兵们就升起篝火,席地而坐。
张校尉远远看了一眼,神色间不免流露出一点异样,呵,他为了管束这帮祸害,那是一个月抽断了三根皮鞭,他们私底下还没少偷奸耍滑,现在到让一小娘子管得有了那么点令行禁止的味。
串号腌制好在浓汤宝熬制的汤汁里滚过入味的素丸子,豆腐皮,素肉,葵菜,茄子,蘑菇,盛在粗陶碗里送过去。
最近厨房的食材有点捉襟见肘,不过菜还是有不少,经顾湘的手一拾掇,能省下些粟麦,老杜对此是颇乐见其成。
顾湘感觉这些士兵们也很满意。
他们身上的焦虑仍在,但至少在这一刻,在这里,他们说说笑笑,轻轻松松的,唔,或许比较轻松?
老狗恶狠狠地瞪着一二十七八岁的士卒,对方也眼睛赤红,胸腔鼓动,怒气勃然。
“凶手就是芸娘,这不是明摆着?”
“芸娘分明是个温柔贤惠的好女人,她怎会是凶手?凶手一定是那个丁一,他一看就不似好人!”
顾湘远远看着两个人跟斗鸡一般,浑身上下的毛都炸起来,不禁莞尔,这些人还是不明白,通常这样的故事里,最不可能,最不像凶手的人才是凶手,要是能简简单单被这些还没熟悉套路的读者猜出结果,故事就没多大意思了。
或许他们再接触个三五个故事以后,才能猜得比较准些?
顾湘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润喉,继续开始讲:“赵羽尘看向哭得满脸泪花的重九,目中充满轻佻的嘲讽……”
不远处河堤上,凉棚下,李生也抬手抹眼泪,哭得不能自已:“金夫人真是太可怜了,青年丧夫,晚年丧子,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哎!”
赵瑛一手捧一盏香茗,也不喝,只闻着那点茶香醒神,略一抬眸看向李生,忽然一笑。
他很少笑,最温和的表情多是面无表情,此时一笑,向来冷峻的眉眼添了三分柔情,却不寡淡,端是灼灼有辉光。
李生随在赵瑛身边已有十年之久,对他再是熟悉不过,也不禁平生了十二万分的亲近之心。
然后就听这么个萧萧肃肃的君子嘴唇轻启:“唔,凶手是死者的母亲,就是那位不知道后半辈子要怎么过的金夫人。”
李生身体一僵,默默把视线落在自家国公爷身上去。
赵瑛又笑了笑:“别愣着,去抄吧,抄仔细些,我睡前要读。”
李生:“……”
赵瑛:“我想要一个过耳成诵的长随,你要是不能,那我只好换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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