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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了一会儿,她有些犯困。
今天府上到处都是人,她也懒得出去,索性合衣爬床,拎了件承铎的外套盖上补瞌睡。
在这里茶茶不担心别人来打扰,只怕李嬷嬷来叫,然而李嬷嬷今天忙得很,怕是顾不上她了。
这段日子,承铎在府里养那点小伤,养出了大把的时间。
他原说过要让茶茶喜欢的话,也果然兑现了。
承铎说:“你放轻松点,我不会弄疼你的。
我保证。”
他保证得很奏效,然而茶茶却觉得这比弄疼她还要难受,简直欲生无路,欲死无门,欲哭无泪,欲叫无声。
承铎曾经想在床上诱哄她出声,茶茶却只能眼泪汪汪地捶床;承铎锲而不舍,茶茶愤而咬人;不料承铎更加不舍,于是两人一起奔向毁灭与新生。
世上的人做这等事,大抵是为了自己愉快。
如果超出这个范畴,变成让对方愉快,就欢爱得过于投入了。
这就容易产生问题。
倘若他们一早知道会有这个问题,那定然是谁也不肯的。
然而承铎虽然能征善战,这个问题上终究还欠历练,大概就没有防备;茶茶虽然聪明狡黠,这个问题上却也缺乏经验,大概也就没有防备。
等到他们约莫察觉到问题的时候,这个问题已经变成一件有点纠结,有点欢欣,有点逃避,又有点甜蜜的事了。
这滋味委实复杂得美妙!
在承铎来看,即使茶茶来历不明,她毕竟现在为他所占有,没有什么危机感;在茶茶而言,既然被他所占有,那么顺着他也就是了。
于是这个问题就被他们顺利地模糊下去了。
不过茶茶也赚了点小便宜,像现在这样消极怠工的情形,承铎大抵是不管的。
李嬷嬷说起来,他还帮着对付一下。
茶茶把那件大衣拉到头顶,整个人盖了进去,心里想着承铎还要在那里装样子应付场面,不由得十分愉快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午后才醒,茶茶舒服地伸伸手脚,揉了揉眼睛,看那日头都有些偏西了。
她起来倒了杯水喝,耳朵听着那边正院里声音小些了。
茶茶也觉得有些饿,便出来往厨房去。
大下午的,厨房没有这么忙,只有十数个仆妇在收拾东西,主厨的人大约歇息去了。
她不方便在大厨房里拿东西吃,便转到后面李嬷嬷素常做饭的小厨房里。
一进去,里面没见一个人。
茶茶找了一碟子点心,便拈了两枚来吃,顺手拉开后廊上的门想透透气,却给吓了一跳。
李嬷嬷不声不响地坐在那后廊,膝盖上抱着一簸箕风干栗子。
看样子像是在剥,抱着那簸箕却在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