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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仁并不停手,举起鞭子又是一下。
疼痛蔓延开来,一阵血腥涌上喉咙。
茶茶勉力维持着思维,认真考虑要不要先招个承铎想要的答案,怎样的答案才能最大限度为自己开脱。
哲仁挥下第四鞭,有血滴顺着鞭梢甩到空中。
茶茶心想,这是要我死啊。
一念及此,心思一转,既然自己疑点颇多,又是从胡人那边来,承铎大可以一杀了之,用不着这样费事地审问……除非他有别的怀疑……
哲仁并不停手。
片刻之间,茶茶已立定了主意,咬牙把头埋在手臂上,任由自己身上开花儿。
承铎看着她埋头,一副生死置之肚外的样子,眼光变得阴晴不定。
茶茶身上的单衣很快洇满血迹,身体在哲仁舞得翻转的皮鞭下格外单薄,像随时会被皮鞭卷走的一片落叶,却听不见她丝毫的声音。
她并不翻滚,躲避,只是蜷缩起身子,如同死了一般,像只正被虐杀的猎物,全身都抽紧了,抵御那撕裂皮肉的鞭打。
承铎忽然慢慢开口:“哲仁。”
哲仁蓦然停手,对承铎躬身。
承铎缓缓道:“你这样打,很快就把她打死了。”
哲仁垂首不语。
承铎走下来蹲下,一伸手按在茶茶腰上新添的一道血痕上。
茶茶极微弱地抖动了一下。
承铎波澜不惊地问:“你想好了没有?”
茶茶趴着不动。
承铎一把抓住她头发把她脸仰了起来。
二人对视,这个手势和触觉蓦然带来一阵熟悉的冲击。
除夕那夜,他也是这般抓住她的头发。
茶茶此时想起那夜悲恸中的抚慰缠绵,一阵怆然之情不能自抑,湖蓝色的眼眸竟然一湿。
承铎抿着唇,并不说话,慢慢地把她的脑袋按回她手臂上埋着,手仍然按在茶茶头上似触抚一只小动物,柔声问:“你跟着我也有十二年了吧?”
承铎此言一出,帐中有片刻沉默。
哲仁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是在问他,便答道:“是。”
承铎站起身,盯着他说:“莫非我待你有什么不好?”
哲仁双膝一跪,道:“属下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承铎蹙额叹道:“你这不明白倒叫我不知从何说起了。”
帐里一时异常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