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悬丝诊脉这事,辛夷查询过古藉书籍,至今也持保留态度。
不否定也不肯定。
靠一根细丝线带来的手感去感受病人的脉象?以前的古人行不行她不知道,反正她自己是肯定不行的。
更何况,大家都是女子,并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大防,帐中夫人为什么非要这么矫情这么麻烦?
辛夷默默地擦干手,撇嘴一笑。
“夫人,我不会悬丝诊脉。
若您不介意小女子唐突,烦请伸出贵手,让我切脉,这样会更为准确地探明病情——”
夫人尚未开口,那丫头红云便尖了嗓子,像发现了什么稀奇似的,“七郎说她医术超群,怎么会连悬丝诊脉都不会?”
辛夷莞尔,眼底灼灼带笑,“不瞒夫人,我一向以为悬丝诊脉只是个噱头。
医者是无法凭借一根丝线探知病人脉象的。
即使有人这样做了,探病开药了,也治好了病,实则依据的不是探脉,而是四诊之听闻症状。”
“不会就不会,你装什么名医呀,还强词夺理……”
不知道为什么,这红云好像天生对她抱有敌意,一说话便夹枪带棒。
“红云,不得无礼!”
纱帐里的女声温柔平和,又有一种难以言状的雍容华贵。
这夫人的性子和曹翊倒是有几分相似。
令辛夷意外的是,接着她便温声说道。
“撤掉丝线。”
“是。”
红云不满地瞪了辛夷一眼,嘟着嘴巴将丝线拿开,卷起帐子的一角,那个娇矜的模样像个被大人惯坏的孩子。
辛夷原本的年纪是二十三,比这些丫头甚至比傅九衢的年岁都要大,即使顶着这个年不足十七的身子,但心理年龄不同,也懒得跟这种小丫头计较。
她不动声色地等待着。
一只柔荑慢慢从帐子里探出来,瓷白、光滑,皮肤薄得仿佛能看清上面流动的青色血管。
这是一只保养得宜却不太健康的手。
“你看什么?还不快切脉,冻着了夫人,要你好看。”
红云这小姑娘好似比她的主子更为骄妄,辛夷要不是看她年岁实在太小,当场就得替她祖宗十八代教育几句。
帐中的夫人却很随和,“张娘子,你只管依你的来做。
不必理会这小丫头,都是我惯出来的臭脾气,回头我会收拾她。”
这是一个让人听着很舒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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