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从房门的小窗子上看了一眼坐在于姥姥床边不停抽噎的于小瑜,转过头看着赵淑娴,“我们谈谈。”
*
两人坐电梯下了楼,已经是半夜,医院里相对安静一些,但也有半夜来挂急诊的匆匆忙忙进了大厅,大叫着大夫,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急色。
景文与赵淑娴出了玻璃门,在楼前的长椅上坐了下,中间隔了三个位置和一个扶手。
“你想和我谈什么?”
赵淑娴首先开了口。
从一开始她对景文的印象便不好,现在越加不好了,年轻时她长得漂亮,男人都哄着她,后来跟吴希妍的爸爸在一起,有了钱,别人更是对她高看一眼,而现在,自己的女婿看她的眼神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连带看景文的脸色也越发不好起来。
“你想要咖啡馆?”
景文不想跟她废话,开门见山。
景文虽然只是一个法医,但到底是公安局里的人,除了解剖死人,对活人仍能一针见血,尤其是这种并不复杂的赤-裸-裸的人性的弱点。
赵淑娴皱眉,并不喜欢他质问的语气,“我并没有想要,小瑜是我女儿,妍妍也是我女儿,我只是希望她们姐妹二人能够好好相处而已。”
景文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并不打算跟她辩解什么,“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要抢咖啡馆了?”
“什么抢?我说话你听不明白是不是?咖啡馆是小瑜姥姥出的钱,小瑜姥姥是谁,她是我妈,我妈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先不论我,妍妍总该有份吧?两个都是女儿,我也不能厚此薄彼,小瑜的那份我不要,但她得把妍妍那份还给她吧?”
“不能厚此薄彼?”
景文冷笑两声,“这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当初小瑜跟在你车后面追着你跑,让你带她一起走的时候,你坐在车里抱着你的妍妍,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不能厚此薄彼’了?”
那件事儿是于小瑜不愿提及的过往,同样也是景文的死穴,那日,他拖着她往回走,于小瑜哭的稀里哗啦,对他又咬又打,哭喊着找妈妈,每每想到那日的情景,景文对赵淑娴便恨得不得了。
许是景文的话有些触动赵淑娴,赵淑娴有些结巴,“我,我那时有不得已的苦衷,跟这个是两码事,到底我也没扔下小瑜,我妈把她养大了,可比她那个没心没肺连来看她一眼都不看的爸爸好多了吧?”
说到自己的这个前夫,赵淑娴有些愤愤。
相较于赵淑娴的激动,景文则很淡定,并没有被她的话带跑,“所以说白了,就是为了钱是不是?”
赵淑娴气的吐了一口气,声音也大了很多,“你是不是理解能力有问题?不过话说到这,我倒是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了,你跟于小瑜结了婚,这咖啡馆妍妍如果分去一半,你就吃亏了,我说的是不是?”
赵淑娴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看出一个窟窿来。
景文看了她一眼,继而别开眼睛,讽刺的轻哼一声,大方的承认,“这是自然了,人都是被利益驱使的动物,于小瑜跟我结了婚,这咖啡馆就是婚内财产,自然也有我的一份,不止有我的一份,还有我爸妈的一份,对了,还有于承乐,他和于小瑜流着一样的血自然也该分一份,这样算来,真是僧多肉少啊,我得想想,要不要请个律师了。”
“你,你...”
赵淑娴被他无赖的话语气的直发抖,“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不简单,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人。”
“彼此彼此。”
景文冷笑一声,“说到底躺在医院里的人是你妈妈,跟我却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要真的毫无顾忌,非要气死她,我就奉陪到底,反正现在于小瑜听我的,我要是不松口,这咖啡馆你连个咖啡豆都得不到,你要想闹腾尽管闹去吧,闹到最后我和于小瑜离了婚,这咖啡馆我还能分一半呢。”
赵淑娴眯眼看他,“你别拿激将法激我,你以为我会信?还不就是想要你们一家独吞。”
景文站起身,整了整腕表,语气淡淡,“有一句话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看你自己的德行,做人做成你这幅样子,你还相信世上有好人吗?”
咖啡馆其实并不值几个钱,可是那是于小瑜的心血,岂是她想要便能轻易要了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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