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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方宁第一个念头就觉得何氏是装的。
何氏的身体一向很壮,她的心志比寻常人更为强大。
她擅长打击别人,自然也能挺住别人的打击。
据村里人说,何氏年轻时曾跟妯娌隔院大骂两天而屹立不倒,这样的人又怎能会被轻易气病?她稍定心神,扯着嗓子硬挤上去,拉过何氏的手使劲的掐着。
“快……去请郎中吧。”
方氏吓得面如土色,好半晌才凑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一向孝顺贤惠,若是何氏因为他们三房气出个好歹来,他们一家辈子甭想抬起头来。
杜方宁脑子飞速转着,不多时便有了对策,她扬脸大声问吴氏:“姥姥,你们村上次不也有一个跟我奶一样的病人吗?那赤脚郎中给灌了猪粪水就好了。”
说罢,她又转向方氏:“娘,你快去弄半盆粪水给我奶灌进去。”
“这……”
方氏半信半疑。
吴氏也是一怔,面色狐疑的打量着小外孙女。
她毕竟经的事多,脑子的弯弯也比女儿多,她低头一看何氏的面色正常,根本不像有病的样子,十有八九是装的。
她立即会意,清清嗓子大声答道:“对啊对啊,是有这回事。
春宁娘,你赶紧的去弄粪水。”
方氏一听自己亲娘也这么说,心里已信了大半。
庄户人家尤其是老人,往往都懂得许多偏方,平常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先用土法子对付一下,有些还真挺见效的。
方氏刚要移步出去,老杜头有些犹豫的说道:“这个法子太腌臜了,要不去请郎中吧。”
杜朝东和杜朝西还没发话,孙氏和王氏心道,婆婆的病是三房一家气的,药费也该他们家出,于是便一致同意要去请郎中。
杜朝南不暇多想,无奈而愧疚地说道:“去请吧,药钱我——”
杜方宁岂能不知他们的心思,她急忙截住杜朝南的话头:“爷,咱们村里的郎中前几日出门了,要请也得去清阳镇请医馆里的大夫,他们可不一样,给人看病一向都是好狮子大开口。
有的人家看病把家底都掏空了。
我爹的工钱全借人了……”
说到中间,她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些,期待地转向杜朝东两兄弟,“大伯二伯,你们刚回来,手里肯定有钱,咱们快去请大夫吧。
你们两个凑凑肯定够了。”
杜朝东和杜朝西两人不约而同的横了各自的媳妇一眼,杜朝东一向能言善辫,他连忙冲老杜头说道:“爹,咱们乡下人家没那么娇贵,我娘就是气着了,等气一顺也就好了。
再说,若真是花了钱,我娘醒来也会气晕。”
这时方氏已端着猪粪水进来了,杜方宁大声叫道:“还是新鲜的,最有效了。
姥,你来掰开我的奶的嘴给灌下去。”
吴氏强忍着笑意,挪身过来,伸手就去掰何氏的嘴。
其他人则纷纷嫌恶的扭过脸去。
孙氏和王氏则不着痕迹的向门口移去。
杜方宁眼也不眨的盯着何氏的反应,她觉得她的胸脯起伏得更厉害了,不知道是不是气的。
她的眼皮子也开始动了动,脸皮一阵抽搐,杜方宁决定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她一脸惊喜地叫道:“我奶快醒了!”
何氏虽然气愤杜方宁可是此时却不得不照着她给的台阶醒过来。
何氏慢悠悠的醒转了过来,先是假咳了一声,示意众人她已醒,接着她又欲盖弥彰的补充一句:“哎哟,我的头好晕。”
杜方宁很实在地说道:“奶,要不你还是把粪水喝了,喝了就不晕了。”
何氏面色阴冷地剜了她一眼,那目光活像是看八辈子的仇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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