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红挽拿着树枝在地上戳来戳去,原本平坦的地面都凹成一个小小的土坑。
傅意画见她提前来了,轻声轻步地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
颜红挽睇去一眼,又低头继续手里的动作。
“怎么了?”
察觉出她不高兴。
他们隔三岔五的,就约在后山的小水潭见面。
傅意画每次都如约而至,教她吹奏玉箫时也颇为耐心。
但颜红挽不知他心里的想法,今日爹爹又说有意把自己许配给淳师兄,更觉难过得要命。
她不理不睬,傅意画笑着蹲到旁边哄她:“是不是又做了错事,被师父责骂了?”
“对了,我想起一首曲子,吹给你听好不好?”
“红挽,红挽,你到底怎么了?”
……
最后他长叹一声,坐下来缄默不语。
山风吹着遍地野花沙沙作响,颜红挽能感受到他的发丝从自己的肩头拂过,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清谷幽香,好闻极了,他没有离开,只是这样一直安静地陪着她,突然就有了种天荒地老的感觉。
小小的青虫飞到裙裾边,颜红挽吓得汗毛倒立,失声叫起来,待定晴一瞧,才发现是个草编的蚂蚱。
傅意画笑吟吟的样子,颜红挽使劲用粉拳捶他:“坏死了坏死了,你可是坏死了。”
“你总算理我了。”
他目光熠熠地盯着她,瞳孔尽处流转着一脉暖泓般的关怀,“之前为何不开心?”
颜红挽欲言又止。
她不愿说,傅意画亦不再追问,举箫轻吹,华音初起,恍疑水银泻地一般,四面八方地流淌,无孔不入。
颜红挽被悠美地曲音牵扯得心头悸动:“这是什么曲子?”
傅意画垂下眼帘:“香唇吹彻梅花曲,我愿身为碧玉箫……它叫《梅花曲》。”
那声音仿佛被空气浮动的花香感染,听去竟比箫声还要轻柔动听。
好像他今生只愿做那支碧玉箫,任她辗转手中。
颜红挽呼吸无端紧促,当他抬首时,不由自主背过身,看向山花丛中翩舞的小蝶,轻声低喃:“好多的蝴蝶呢……”
“来。”
傅意画想到什么,牵着她的衣袖走到花丛前,右手运气行功,蓦地拍出一掌,好似平静的海面刮过巨大飓风,纯白山花斜斜地偏向一方,惊动了休憩的蝴蝶,成千上百地翩跹而飞,与凭空旋舞的花瓣交织,发狂迷乱,仿佛将人卷入一场错乱如幻的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