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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青墙外,蝴蝶纸鸢挂在高高的杨树上,被繁杂的树枝缠住,墙内牵着长线的人使劲挣了挣,不得结果,便再没动静了。
池曲扬见状一笑,运气行功,好比矫健翱鹰跃到树上,伸手拨开枝条,取下纸鸢,又重新落回地面。
他叩响后院那扇木门,片刻,便有人从内打开,是一名头梳团髻,面貌清秀的小丫鬟。
看到池曲扬,她显然吃了一惊,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发呆。
池曲扬将东西递去:“喏,你的纸鸢。”
宝芽看看纸鸢,又看看他,脸上继而浮现欢喜之情,接过来,本欲道谢,但衡量他的身量气度,绝非家侍身份,但样貌陌生,不似庄内之人,有些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瞧出她的尴尬,池曲扬彬彬有礼地一笑:“在下姓池。”
宝芽恍然,启唇微笑,露出一排碎米似的雪牙:“多谢池公子。”
池曲扬负手而立,腰际蓝缎随风飘荡,英姿飒爽:“方才是你在放纸鸢?”
宝芽点点头,唇泛两朵梨涡,笑时一派天真:“今儿个天气好,最适宜放纸鸢了。”
池曲扬瞧那纸鸢扎制得精美细致,颇为感慨:“记得小时候,姐姐也常常带我在园子里放呢。”
宝芽惊讶:“你姐姐?”
又仔细打量他一遍,脑海陡然冒出个念头,脱口而出,“你可是我们庄主在辰宴上请来的宾客?”
池曲扬坦然回答:“不错。”
宝芽睁大了眼睛:“我、我听说我们庄主与池家千金订了亲……难道是……”
池曲扬微笑一躬身:“正是在下长姐。”
宝芽惊震得张大嘴巴,那模样好似被馒头噎住一般,半晌后,却是柳眉倒竖,粉面带煞,如视大敌般狠狠盯着他。
这瞬间变化,直让池曲扬有些摸不着头脑,尔后听到院内传来“哐当”
一响,像是什么东西掉落地上。
宝芽闻声,赶紧往回跑去,池曲扬一时好奇,下意识地朝内张望。
桃花树下,掩着一剪寂寞的影子,好似倒映雪湖的月光,随时会流走一样。
石桌玉壶,地面有残碎的瓷片,那人红衣、青丝,就像晚霞中胭脂似的红莲袅袅娆娆地摇曳着,背身相对,只是软软地伏在桌面上,便叫人的心在那刻,觉得疼了、快要碎了。
“杯子怎么掉在地上了呢?”
宝芽叹了声,慢慢扶起她,“这会儿风大,先回房间里吧。”
那人站起来,红纱拽地,衬着轻肌弱骨,有雪融成了水,她被对方扶着迈出一两步,蓦地,侧过眸,朝池曲扬这厢望来——
惊鸿一瞥,乱了红尘烟梦。
那时桃花惊震,簌落纷舞。
望着那张容颜,池曲扬瞬间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之后,便是魂失魄散,呆在原地,像个木人。
宝芽顺她视线一望,险些忘记了,绷着小脸,一阵小碎步过来,也不吭声,“砰——”
地就将门关上。
池曲扬这才惊醒,还好反应及时,否则一张俊脸非得被门扉拍个正着。
“这个丫头,好没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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