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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司机出声唤他,语气有些迟疑:“后面……好像有车跟着我们……”
展泽诚回头看了一眼,并不真切,似是一辆红色的跑车。
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嗯。
”
“好像是何小姐的车吧?”
他的目光对上后视镜里司机询问的视线:“不用管她。
”
市区到宅子的距离有些远,又是下班的时间,堵了一段又一段,时光漫长的叫人窒息,她睡的并不安稳,时不时轻轻的抽搐,双手握拳放在了胸口,叫他想起了今天见到的那个婴儿……和她抱着婴儿的样子。
她素来是喜欢小孩子的,于是脾气也有些孩子气。
以前吵架的时候,犟着不愿回头,总是要他先让步。
像是笃定了拿准他会让着她。
如果将来她有了孩子,会不会像妈妈一样,出落得倔强而漂亮,最后叫自己无可奈何的让步?
修长的手指不可控制的去触她淡粉的脸颊,想要去描摹柔和线条,她的鼻梁很秀挺,鼻尖微翘着,侧面看过去,是很精致漂亮的角度。
而自己究竟还剩下多少时间,可以这样抱着她、随心所欲的看着她?
或许是下一刻,就像林扬说的,“她的意识清晰起来,你怎么办?”
或许是永远?她从此失去那些记忆,再也不抗拒他?
车子已经绕上了山路。
一前一后,一黑一红两辆车,十分的扎眼。
展泽诚皱眉,想了想,将手机拿了出来。
正在调出名单,忽然发现洛遥醒了,正睁着眼睛,自己的手指被她抓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玩。
他嘴角弧度浅浅的弯起来,将手机扔在一边,收紧了手臂:“醒了?”
车子恰到好处的停下,山岚已经浅浅的卷上来,洛遥从车子里出来,他和她一道进去,衣角被风带起,并不回头。
何孟欣只是伏在方向盘上,呆呆的看着,并不敢离得太近,这一路尾随而来,她竟不知道他在这里还有一处宅子。
其实就连这辆车,他也是极少用,能认出来,纯粹也只是以前在车库有惊鸿一瞥。
初时见到,只是一心一意的想截下他的车,因为出事至今,似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问了他的几个助手,人人都噤口不言。
几乎是在当天下午,另一条新闻曝光,将前一条抹得一干二净。
当年易钦在投资西山开发的时候,在明知某个寺庙是珍贵建筑的情况下,强行拆除,改建成了高尔夫球场。
初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她大惊,又后悔不迭,以为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哪家新闻挖得狠了,连陈年往事也一并挖了出来。
可是一家家排查,才发现原先那些相熟联系的记者或调职,或缄口不言,只这半天,已是天翻地覆。
而现在已经不比三年前了,信息如此发达,国人对于文物资源的保护日益重视,这样的新闻一出,自然群情激愤,批判和责骂声不绝于耳,连近期和李氏合作的开发计划也在今早的时候宣布暂停。
据说易钦方面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之前和何氏的合作亦是搁浅。
父亲隔了大西洋打电话来问她出了什么事,传言两家的婚约即将破裂,而展泽诚并不愿出来表态,一时间股价大跌。
一路跟到这里,其实心里愈是哀凉,她的手指本已经扶着车门,可是下一刹那看见他携着那个女孩子出来,夕阳西下,将两个背影拉得无线绵长,仿佛他们就会这么牵手,然后一直走下去。
她就这么僵持着姿势,什么也不敢做了。
过了很久,她缓缓的拨下那个电话,其实打定了主意,只在心底数三声,如果他不接,那么自己就离开。
可是出乎意料,展泽诚接了,语气平静:“你进来吧。
那自动的铁门缓缓的打开了,她看了半晌,将车停好,握了拳,鼓起了仅剩下的全部勇气,终于走了进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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