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氏本就有些头疼,听着这婆子絮絮叨叨,更是头疼的难受,不由得抿紧了薄唇,苍白的脸也有些紧绷。
若是换个识眼色的,眼见着裴氏这般神色,自会闭嘴,再不敢提什么成绩了。
可这婆子实是不会瞧人脸色,又或者是被自己手里的一两银子迷花了眼睛,这就欢天喜地的往下道:“二姑娘也得了五甲一乙,可惜京都女学那头还有个得了六甲的周姑娘,咱们二姑娘也只得屈居其下了。”
虽如此,这五甲一乙的成绩也是极好了——去年甄倚云得了魁首,也不过是五甲一乙罢了。
裴氏闻言,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
过了片刻,她方才咬紧了后牙槽,寒声追问:“五甲一乙?”
“是,”
婆子喜孜孜的等着接下来的赏,嘴里道,“二姑娘的名字也在京都女学的榜上,就紧挨着那位得了六甲的周姑娘,老奴瞧了又瞧,确确实实是五甲一乙!”
裴氏微微垂目,看着这婆子欢喜等赏的模样,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强做笑容,咬牙开口:“再拿一两银子赏她。”
顿了顿,裴氏也不知是解释给人听还是自言自语,只轻声道:“这倒是好事,只是明珠这回没上榜,只怕正难受呢,咱们家这时候倒也不好太张扬了……”
说着,裴氏又摆摆手打发了那看着就碍眼的婆子,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命人去把甄停云请来。
不一时,甄倚云从门外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
她端药的姿势有些奇怪,右手掌心下意识的朝内,有意无意的掩住了自己的掌心——只见那玉白娇嫩的手掌心里竟是那用指甲抠出的血痕,犹带血色。
其实,甄倚云适才就已经端着药回来了,只是临到门口,不知怎的心生怯意。
所以,她方才端着药躲在外头偷听。
谁知,竟是听到甄停云也考了五甲一乙的消息,简直如遭雷击。
惊得她当时她差点就要尖叫着冲出去反驳质问,最后却还是攥紧着手掌,死死的用指甲抠着自己掌心,这才忍了下来。
待甄倚云冷静下来的时候,掌心早被她自己抠出血印,血肉模糊的疼。
可她看着反倒比之前更冷静,拿了条帕子擦了擦伤口处的血迹,待伤口止了血,她仍旧是笑容温柔,步履轻缓,就这样施施然的端着药往里走去。
此时的她已缓过气来,心里不知转了多少念头,面上却满是忧色,嘴里也十分忧虑:“也不知二妹妹昨儿是怎么赶上考试的,可别是抢了别人的凭证吧?”
在甄倚云想来:这次的事,多半就是甄停云女主光环尚在,正巧从旁人手里买了凭证,这才得以顺利参加女学入学考。
既如此,这里头也有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二妹妹初来京城,手里又能有多少钱?这凭证的价钱,娘也是知道的……我就怕二妹妹她不懂这些,为了从别人手里买凭证,情急之下胡乱许了什么出去……”
甄倚云嘴里说着这些话,柳眉微蹙,神色担忧,字字真切,全然一副担心幼妹误入歧途的长姐模样。
裴氏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靠坐在榻上,微微阖目,似是在想些什么。
待甄倚云停了声,她方才睁开眼睛,颔首应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放心,我已命人去她祖母院里,请她过来说话了。”
闻言,甄倚云不由松了一大口气:也是,哪怕甄停云考中了女学,也不能掩饰她为着考试而走歪路的错处!
见小利而忘大义,这可是大错!
这么一想,甄倚云眉目间更见温柔,低声劝道:“娘,先喝药吧。
无论如何,总还是您的身子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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