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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这么下去不是什么办法,我看那些叛军人数不够两百,想必不是主力,就怕他们在广撒网,四处搜寻被俘首领的下落,早晚还是找的过来的。
当下同海兰察柳青几个人一合计,不如来个移花接木、暗度陈仓。
装个假的达瓦齐,大摇大摆地走大路,真的那个达瓦齐巧妙化了妆,抄小路尽快入京。
这建议一提出来,海兰察等人连声称妙,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
海兰察召集了全军,临时下令,兵分两路,一路护着真达瓦齐抄小路先走,一路绕远护着假达瓦齐走大路慢行。
由于计划实在大胆,一不留神就会罪犯欺君,因此虽然柳青尼满等人都争着上来承担责任,海兰察却一个都没有用,他深知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道理,当仁不让地亲自负责怎么看怎么危险的假的这一队,又以真正押解队中不能没有重量级的军官为由把柳青尼满阿玉锡他们都赶去真的那一队了。
级别在那儿摆着,柳青他们再怎么不愿,也只有服从命令了,目送着他们带着乔装了的达瓦齐静悄悄地走远之后,海兰察带着我,同自愿留下来的那一半人一起,拉着个空的马车上了路。
令我们都没想的是,事情的变故竟然来的那么突然。
73、身临绝境
同柳青等人分道扬镳的头两日,风平浪静,我们故意不紧不慢,小心谨慎地走,好像,那一袭黑绒子的马车里,真的有什么重要的囚犯一样地重点监视护卫,却又不露痕迹,很是像那么回事。
留下来的四五十人,大半都是北路军的人,不但包括那一日上山夜袭的小队,也有班第将军挑选的其他参领手下的人,但是,他们无一例外地,对于领队的海兰察,表现的都很敬服,对他的每条军令,都认真执行,包括这一次看上去很离谱的真假达瓦齐押送队事件。
海兰察也不过只是简单吩咐了几句,并没有多做什么解释,大家就自动兵分两路,没有人多问,很是井井有条,那一种令行禁止的肃穆情形,很是让我大感稀奇,连带着对海兰察的带兵能力有了更深的认识,从这些天观察到的情况看来,他在这些方面具有极佳的天赋,果然是个天生的将军。
一连两日,都没有什么动静,我本来还隐约有些担心是不是这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失败了的时候,右前方的海兰察似乎察觉了我的不安,略略拉了拉缰绳,将速度降下来,以达到跟我并肩而行,微笑着小声地道:“不用太过担心了,柳兄弟智勇双全,尼满兄弟也身经百战,再加上骁勇善战的阿玉锡,他们那边的情况还是很乐观的。”
我点了点头,心中竟奇异地安定了下来,这人果然是有一种天生的领袖气质,自信强大地让人安心,于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个微笑,转过头预备表示下感激。
刚刚转过头,还没有等我的笑容完全展开,他已经伸手拍了拍我的肩,给了我一个热烈的拥抱之后,便高兴地策马往前奔了。
我当场愣了一霎,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拍马追了上去,心中明白他生性直爽,一直将我当成兄弟一般,此刻见我眉头舒展,自然十分高兴,身体上的接触,不过是他表示亲密的手段而已,无须太过介怀,但脸上却还是有些发热,连耳根子都似乎略微发烫起来,心跳也如同擂鼓一般,到底,还是被这男人一点点的吸引了。
作为旅途中短短的插曲,这一点点尴尬很快就过了,我跟住海兰察,紧紧守在那辆空车两侧,继续赶路。
我们这队伍虽然谨慎,行的不快,但毕竟也算是训练有素的兵士,两天下来,也赶了不少路,行过面前这最后一座大山,就彻底出了准噶尔势力的辐射范围了。
后面多为平路,届时会好走很多。
被伏击的危险也小了很多。
只是,能作为最后的屏障的这座山,自然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天快晚了,我们也只不过才走到半山腰,看看地天全都黑了,只有暂时在附近找了块略微平整的地方安营休息。
不知道是连续两天的紧张一时松懈下来了,还是确实是赶山路赶得累坏了,兵士们一安顿下来就睡过去了,海兰察仔细地检查完毕,便同负责守备放哨的兵士一道亲自值夜。
我暗暗地四处勘察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何异状,也不管他们,自顾自地躺倒了,调息着浅眠了起来。
这几天我大抵都是这么过来的,这种睡眠方式虽然不甚舒服,但是,对于保持精神和体力最好,而又不会丧失应有的警觉。
后半夜的时候,守备们换班,巴音军校也好说歹说地把海兰察换了下来,他照旧挨着我躺下睡了,半响无言。
我闭着眼没有动,呼吸绵长,实则早已经从浅眠中清醒,但是不知道是我感觉出错了,还是有什么误会,总感觉他入睡之前一直在盯着我的脸看。
心中不免就有了些忐忑,虽然知道自己的伪装虽然不是天衣无缝,但是,要瞒过他们这样单纯直接的人,还是很容易的,但这一回却总是觉得他那双清澈犀利的眼睛似乎看穿了一切,开始怀疑起这个很像他喜欢的那位姑娘的兄弟的真实身份了一般。
心既然乱了,调息自然也就跟着紊乱了,我挣扎着醒过来,月光下,那人的身体离我极近,一张睡脸却干净恬美如婴儿般坦荡,我呆了半响,自己暗笑了一回,心道,大约是太过紧张了,一向脑子清楚的自己,竟然也开始胡思乱想了。
于是转过身,略略远离了他一些,重新躺下,这一次心无杂念,片刻后就直接睡着,一不留神,竟然真的睡过去了,还睡得有点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骚乱声传来,间杂着利器破空的锐响,我这才恍然惊醒,急跳起来时,一阵箭雨堪堪迎面而来。
我想也没有想,随手一抖,将身上盖的披风抡起来一顿挥舞,将那一片箭雨挡掉了一半,我一面舞动披风,一面高声呼喝着示警,队伍里的不愧都是精兵,短暂的慌乱后,已经训练有素地闪避,抵挡,然后竟然有组织地开始反击。
我将第一轮箭雨挡下,刚刚落了地,就见场子中间海兰察高大的身影,如同岩石一般屹立,耳边传来他威严清晰的命令,准确,有效,反击开始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杀红了,叛军纷纷倒下,我们的兵士们即使战死也维持着杀敌的姿势直到最后,寂静的月夜,在这不知名的无人山野中,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等到天光放亮的时候,我们的人已经折了一大半,而叛军似乎还在源源不断地涌过来,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那么多人,想是上一次暴露之后,剩下的叛军都在这儿了,也罢,一起解决了也好。
不想连续战斗了一夜,我提着刀的胳膊竟然有点发软,心中顿时一凉,往四周一看,剩下的兵士们也满脸疲色,叛军因着人多,越战越勇,竟然很有点一冲而上,将我们全歼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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