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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面继续跟她敷衍,一面继续往里走,又一次转过回廊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她如此做的原因。
在不远处,院子中一个拉风的凉亭中,正赫然站着老乾,夏雨荷和令妃一左一右地伺候在他的身边,一粉红一葱绿,如同两只花瓶一样傲然挺立在他的两侧。
他们的面前如同众星拱月般,齐刷刷地围了三少年,正是福氏双傻同叉烧五,这六个活宝正热热闹闹地围着一张纸讨论着什么东西,根本没有发现我们的到来。
我正准备也当成没看见,飞速溜过这个是非之地,魏氏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着我狂奔了过去,激动万分地开口请安。
我也只有无奈地跟着她同样请安施礼,还没有蹲利落,老乾的咆哮已经传来了,“紫薇也来了!
来,快过来朕的身边,看看你……”
他正预备一嗓子把夏雨荷是我娘这真相大白于众人面前,没提防旁边的令妃如同吃了鸡毛一般剧烈咳嗽起来,他这才恍然大悟地临时改口道,“看看你最崇拜的蓉妃娘娘亲笔作的这一幅海棠春睡图。”
我看着周围那群心里倍儿清楚但仍然面不改色地装傻的围观者,非常无语地谢恩,踱步过去看时,果然是夏雨荷的手笔,一丛海棠花儿蔫了吧唧地趴在水畔石边,工整有余,大气不足。
于是点点头,赞叹道,“娘娘画艺精湛,海棠慵懒缱绻之意跃然纸上。”
夏雨荷自我出现就深情地凝视着我,听了这话,似乎甚是喜悦。
老乾也甚为满意,捻须笑道,“紫薇也如此说,看来这一幅画作为贺礼送给五格格,必是十分独特的了。”
我一愣,“怎么这画是送给五格格的生日贺礼么?”
老乾兴冲冲地道,“正是,老五的小名儿正是安棠,此画正暗合了她的名儿在里头,真是用心良苦,别具意味。”
我不禁满头冷汗,心道,确实是别具意味,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过生日给人送这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海棠花儿,还暗合名字呢,真不知道是给人家庆生呢还是触人家霉头呢。
当下赶紧奏到,“启禀皇上,既是为五格格周岁庆生所作,‘春睡’未免略显无趣,不若‘初醒’来的意味深长,岂不更合格格方满周岁,心智渐开,大有可为之意。”
似乎没有料到我竟然会这么说,老乾有略微的怔忪,旋即大笑,“紫薇果然见解独特,只是眼下这画上的海棠已然春睡,不知如何可以初醒?”
我走上前去,告了罪,拿过夏雨荷摆在桌子上的笔墨,略一思索,提笔便在画中加了游鱼一尾,水花儿若干。
水泛涟漪,鱼儿半跃,几滴水珠儿飞溅到海棠的花叶之上,登时把个半死不活的海棠,衬托得活泛了起来,生生把个‘春睡’弄成了‘初醒’。
人也好花也好,估计被泼上点水,再想睡也睡不成了。
我把笔放下的时候,全场一片静默,然后,就听叉烧五猛然咆哮道,“皇阿玛,我原以为蓉妃娘娘的画艺已经登峰造极,没想到紫薇姑娘更是技高一筹,寥寥数笔,便将一幅好画,变成另一幅绝世佳作,实在是让永琪不得不佩服。”
我浑身打了个冷战,心道,果然不亏是老乾的种,不但咆哮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连花哨的言语都十分相像,想必这一套,当时老乾泡夏雨荷的时候,必曾用过。
他这话一出,四周附和者甚众,老乾高兴的像是自己受了吹捧一样,夏雨荷更是不但半点不高兴都没有,反而还深深地为我在众人面前显示了她认真教育下的精湛画艺而欣慰。
虽然我表面上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一片褒奖声中,我却猛然看见福尔康的眼神儿十分诡异,大捆大捆秋天的烂菠菜被连绵不绝地丢过来,心中顿时一阵冰凉,完了,光顾着批判这个画儿了,忘了这位老兄还在,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赶紧的,低调,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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