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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将军他——”
柳将军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们试探过好几次,终究一无所获,又怕打草惊蛇。
直到后来出了点意外。”
他说到此处时面上现出古怪神色,似笑非笑地继续道:“那大将军不是爱画画么,就弄了几幅画挂在镇上的画馆,不晓得怎么就被传到了匈奴单于的手里,正巧那匈奴单于对此十分着迷,竟暗中潜人来镇上打探消息。
大将军将计就计,自己就——”
他说到此处心里有些虚,忍不住怯怯地偷看幼桐的脸色,果见她气得咬牙切齿,跺着脚怒道:“他就自个儿送上门去了?”
柳将军哭丧着脸道:“属下也劝过,可大将军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左右那单于也没见过他,认也认不出。”
单于没见过,难不成旁人就没见过么?幼桐气得肺都快炸了,这徐渭,这徐渭未免也太胆大包天了。
他一个人深入虎穴,万一有个闪失,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若是再被匈奴人发现他的身份——幼桐根本不敢再往下想了。
“夫人您莫急,”
柳将军见她神色不对,生怕她急火攻心,赶紧劝慰道:“大将军智勇双全,绝不会被人看出来。
若不然,这都去了一个多月了,要能被人认出来,早就认了,哪能拖到现在。”
但幼桐又怎能不急,气急败坏地在心里头将徐渭狠狠臭骂了一通后,才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大将军去了敌营,军中事务如何处理?这谣言传得满天飞,匈奴人难道没有借此进攻吗?”
柳将军一说到此事顿时得意起来,高兴道:“夫人你误会了,大将军战死的谣言不是从匈奴人那里传出来的,是大将军让我们自个儿传的,这叫做什么故布疑阵。
大将军去敌营的事,除了属下以外,便只有张督军和陈指挥使晓得,他们两个都是大将军从血海里救出来的,最是信得过。
而今军中的事务,也是我们三个在处理。
有时候大将军也会送些消息出来,这前两天我们不是偷袭敌营烧了匈奴人不少粮草么,就是大将军送出来的信。”
“你们和他还有联系?”
幼桐眼睛一亮,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武都城
徐渭端坐在窗前的矮榻上,眼睛直直地盯着窗外的景致,分明在发呆。
伺候的女奴已经进来看过了好几回,见他始终一动不动,生怕他有什么不对劲,赶紧报了上去。
到了下午,匈奴单于就过来了,并不寒暄,直截了当地问道:“李先生可是在府里住不习惯?”
当初徐渭被请过来的时候正是化名姓李,因他画得一手好画,甚得单于的器重,特意将他安置在府里,不仅可以多作画作,还能教导他的几个儿子画画。
“没…没有…”
徐渭赶紧起身回道,面上却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躲避着单于的眼神。
“李先生,我们匈奴人跟你们汉人不同,说话直截了当,从不拐弯抹角。
您若是有什么问题直接与我说,请不要躲闪。”
单于锐利的目光直视着他,徐渭仿佛不能承受一般地轻轻打了个颤,低下头,小声喃喃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忽然想到了我的——”
他的话尚未说完,外头忽有人来报,道:“单于,东岳门有人来报,说有个女人大闹九珍斋,非说那副飞天图是她相公所画,还说出了李先生的名讳。”
只听得“噗通噗通——”
一阵声响,徐渭已经惊慌失措地站起了身,因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站不太稳,连撞了好几次桌子书架,上头的摆设物件也都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了一地。
“这…这…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