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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征握着团子肉呼呼的一只小手,将他逐渐拉到自己怀里,说:“走吧,聪聪,咱们去喊你姑姑起床好不好,太阳都晒屁股了,她还不起来,大懒虫。”
聪聪起先酷劲十足,一点都不理会韩征。
韩征将他软绵绵的小身体搂进怀里,猛地一下抱起来,转几个圈,说:“飞咯!”
聪聪这才总裁范全无,被逗得哈哈直笑,口齿不清地说还要。
韩征不要脸地说:“那你应该喊我什么?”
聪聪说:“叔叔!”
韩征:“不对。”
聪聪怀疑起人生。
韩征:“哥哥。”
聪聪:“哥哥!”
司音正将门打开,就看到这大小孩、小小孩疯得不像样子,脑中紧绷的弦松上一松,起早而生的头疼便减轻了一点。
韩征也看到她,抱着聪聪往她跟前走,说:“起来啦!”
他指挥聪聪喊姑姑,司音答应得响亮,又把视线挪到他脸上,说:“聪聪他哥,按辈分,你也该喊我一声姑姑吧?”
这真是从何说起,韩征将聪聪往她怀里塞,说:“聪聪,打她打她,对,就是这样……啊,头发不能抓,姑姑会哭的。”
司音舅舅端来热腾腾的稀饭,说:“韩家来的那人呢?”
舅妈努了努嘴,说:“这不在那儿嘛,你这外甥女到底跟这人什么关系,老成双成对的。”
舅舅看过老屋前面闹成一团的三个人,说:“能有什么关系,我妹子在他家做工,他们俩从小认识,就朋友呗。”
“朋友?朋友能三番五次地往家里带?”
舅妈笑了笑,说:“你那外甥女也就是看上去木,其实心思活络着呢,早就跟你说过你还不肯信。”
“你闭嘴。”
司音拿好东西对着房子前面的鸡窝刷牙,韩征带着聪聪上她住的房里转了圈,没多会黑着脸走出来,说:“你怎么能就住这儿?”
司音含着一嘴泡沫:“怎么了?”
韩征说:“那里面的环境能住得了人吗。”
房子还是她外婆在时的模样,这么多年没有打理,屋子里又黑又潮,人一进去,扑面而来霉菌的气味。
床上撑着的蚊帐破了几个洞,哪怕是新换的被子被褥,也都是旧得不能再旧的,他刚上去摸了一摸,湿气就染了一整手。
韩征说:“今晚要是不走,我必须跟你换房间。”
司音抓着水缸漱了漱口,说:“好了,我舅舅舅妈他们都离得不远,别让他们听见了。
去吃早饭,一会儿该去扫墓了。”
***
墓地离家不远,过了韩征被狗追过的那片螃蟹塘即到目的地。
扫墓的已经陆陆续续都来了,小小的一片地方人头攒动。
司音的外婆与外公合葬,一米见方的墓上立着一块石碑,两个人的照片镶嵌在一起,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褪去颜色。
司音摸出手帕来擦的那一瞬,两行清泪便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真的很少看到她哭,韩征整颗心都是一揪,想上去将她一把搂进怀里。
环顾四周,是她虎视眈眈的亲属,他又什么都没有做。
回去的路上,司音心情不佳,一个人落在队伍最后,慢悠悠地走着路。
韩征停下来等她,跟她并肩而行,问她瞎想什么的时候,她兴致寥寥地说:“没想什么,就是觉得外婆这辈子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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