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两分钟,吴酩实在看不下去,直接刷卡给她买了一刀特皮六尺的精品,丁纵蕊这才得闲,从满腔义愤填膺中抽身而出,笑呵呵拍他两下:“咱小吴终于不瘸了哈,找老姐姐什么好事儿?”
“就早生半个月至于成天说吗,”
吴酩擦了擦汗,垂眼看着这位貌似十五岁后就没过长个的,从幼儿园同学到大学的发小,“我摊上事儿了,请你喝一杯,给我出出主意。”
“不容易,”
丁纵蕊从店家手里拎过宣纸,踮脚撞了撞他肩膀,又开始老生常谈,“自打你高三被垃圾直男伤害就再也没找我谈过心——”
“丁大爷,省省吧您!”
吴酩大声叫道,快步往央美西北2门口的“小隐”
走去,那是家日式居酒屋,毕业前一大堆人成天胡吃海塞的腐败地方,“再提那点陈芝烂谷,今天你请客。”
“本来就是我请,都送我两千块的纸了再让你请,多不好意思。”
丁纵蕊急急追上来,奈何腿短,直到走进店门她都跟得不轻松。
“你腿好全了没,紧赶什么赶呀!”
吴酩在栽了文竹的前台驻足,报了预订号就把她往内厅推。
丁纵蕊家里条件他向来清楚,她偏偏发倔不爱吃白食,为了买点画材成天打工他也清楚,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在一群成天跟着他等他请客的同龄人中,选了这么一个说话没边儿的姑娘当了十多年朋友,没事找理由匀她点纸墨。
“我已经跟网上交过钱了,就普通清酒,丁老姐姐先进去再说。”
他笑道。
“我怎么感觉这么虚呢,到底什么大事儿?以往你贿赂我……”
丁纵蕊也不再扭捏,往榻榻米上端正一坐,满上两杯酒,颇有桃园结义之风,“又被直男伤害啦?就说让你别浪漫主义非从身边找,要从软件上挑,至少身材长相都合适,也不会平时说得挺美,关键时刻软趴趴,趁你洗澡从酒店自个儿溜了!”
“不是,不是,你胡说什么呢。”
吴酩真是后悔得要命,年少轻狂时失恋了狂哭不止,把那件蠢事告诉了这位祖宗,话柄落了一辈子。
他没动那酒,吃了块哈密瓜,又在裤子上抹了抹手心上的汗,“我确实喜欢上一人,也确实不知道他是不是直男,但我拿不定主意的不是这个!”
丁纵蕊把自己干了的杯子满上,夹了块烤金枪鱼到吴酩盘子里:“别着急,慢慢说。”
“我这腿,就是他撞的,”
吴酩在丁纵蕊快要把眼珠子瞪出来的震惊眼神中,继续道,“他说要负责到底,我本来以为交了医药费也看望了我好几天,就算仁至义尽了吧,不会再有交集了吧,可现在我发现,我好像能和他有点长远发展,我也发现我是真喜欢他。”
“负责不是应该的吗,什么仁至义尽,你就是太怂太二百五,”
丁纵蕊继续喝酒,“不过,您这难道是一见钟情啊,怎么个长远法?”
“他最近特别忙,但他约了不忙之后再来找我,他跟我在一块也老是乐,我觉得他挺享受的,”
吴酩垂下眼睫,脸上挂着的,是小孩儿交到第一个朋友时的神情,“我准备追他。”
“怎么追?给人买房买车,还是直接捅窗户纸?”
“他最近要去深山老林里干活,我腿也没什么事儿了,想去找他,制造点机会。
就说我要采风。
正好去那种地方写写生也不错。”
“等等,深山老林……他不会是去挖坟吧,别告诉我是你妈妈的学生!”
“啥玩意,当然不是。”
“那他是干什么的,跑山里干嘛?”
“我得保密,”
吴酩看着酒杯中的灯影,“我就想问问你,我直接那么说我要过去,他会不会觉得我有病?”
“你要真准备追人家,还怕这个,”
丁纵蕊撇嘴,“那等你深情告白了,人觉得你更有病怎么办?要追就放开胆子追,不然你还指望人家成天关注你那点小心思,发现你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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