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蝉回了句有事,就把手机塞桌肚里了。
晚餐时间同学们陆陆续续出去,很快教室里只剩了纪青蝉一个人,他戴着耳机复习月考的英语听力,不多时就感觉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纪青蝉抬头,就看到陆深站在自己位置前,眉眼透着明亮,纪青蝉顿了顿,表情一如既往:
“有事?”
陆深点了点头,把手上拎着的东西搁到纪青蝉桌上,纪青蝉这才卸了耳机,看着自己桌上的白色袋子,似乎还冒着热气。
“你在复习吗?”
陆深问。
纪青蝉点了点头,在白炽灯的照射下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泛着白,陆深把袋子打开,把里面的保鲜盒拿出来。
“今天点的是意面,我去宿管阿姨那里加了热,口感可能不太好了,你凑合吃。”
纪青蝉垂下眼,眉头蹙了片刻,突然抬起头,目光里放射出略微犀利的光:
“你为什么要这样?”
陆深一顿:
“哪样?”
纪青蝉放在桌底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拳,他咬牙:
“你知道你对我无论多好我都不会喜欢你吗?你这样是不是在期待什么,如果我永远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呢?”
纪青蝉控制着心脏的发抖把这一连串伤人的话说出口,说完自己的心脏似乎也变成了风箱,空落落的、呼哧呼哧地走着冷风。
陆深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有些失神地望着抬着头盯着自己的纪青蝉。
陆深放在保鲜盒盖上的手似乎重到拿不起来,他眼里只盛着那一双淡褐色的、有些凉薄的眸子。
他想,纪青蝉真坏,怎么能讲出这么恶毒这么让他难受的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深嘴角动了动,他低头掠过纪青蝉的目光,把保鲜盒的盖子打开,一阵奶油的香味飘进纪青蝉的鼻子。
他听到陆深声音沉沉地说:
“嗯,我知道。”
然后把东西推到纪青蝉面前:
“吃完了盒子扔了就行,我回去上晚自习了。”
说完,陆深控制着自己情绪的稳定,转身匀速走出了纪青蝉的教室,刚走出去,他便看到已经黑透的天,教学楼外刺眼的路灯,稀稀拉拉吃完饭回教室的学生,那一瞬间,陆深觉得有些恍惚,突然就产生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无力,陆深回头看纪青蝉的教室,从他的角度看不到纪青蝉,可是他眼底灰着,眸子里的神色从未这样暗沉过。
教室里的纪青蝉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直到把下唇内侧柔嫩的肉咬破,嘴巴里有浓重的血腥味,他才觉得心里舒服了点。
他拿了叉子低头吃意面,咸味的食物一阵一阵刺激着嘴里的伤口,痛意也一阵一阵袭过大脑,他就着令人反胃的铁锈味,自我折磨般地把一份意面吃得干干净净。
这两天东东晚上住在这里,敏感的发现今晚两位大哥之间的氛围不太正常,纪青蝉虽说面色如常,但明显比过往要更冷淡更沉闷,陆深情绪一看就不对劲,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压抑。
东东从进来到躺到床上的两个小时里,两人还没说过一句话。
他很会察言观色,也不打算当什么调停师,乖乖的躺上床睡自己的觉。
到了半夜却突然出事了,东东突然从床上爬起来跑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就是一阵吐,吐得是天昏地暗。
纪青蝉第一时间爬起来跑进洗手间,就看到东东吐的东西里已经有血丝了,他骂了一句妈的,立刻打了救护车的电话,然后去接水拿毛巾给东东漱口洗脸。
陆深也很快醒了,就看到纪青蝉忙前忙后,整张脸冷到冰冻的程度,他走过去看,东东还趴在马桶上干呕,场面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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