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敏一字一顿,他手腕突然下压,挑了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蹭过傅闻安的手掌,在对方始料未及的的瞬间叮一声掼在地上,而后向左右滑动,锋刃贴近。
傅闻安被完全牵制住,他高高仰起头,平静警惕的眼神一动,毫无屈居人下的弱势。
“我总不明白溪崖为何与我为敌,以前可以定义为权力斗争或忠心作祟,现在想来无非是你的授意。
你利用了溪崖在卧底期间积攒的话语权、子爵本身的阴暗多疑和对我一贯的敌意,使我陷入信任危机。
你中枪时溪崖违和的表现固然令我起疑心,但你屡次表现也十分值得推敲。”
“你故意引我带人在驻扎地附近‘抓获’黑枭,并与你合演一出‘我们仍关系暧昧’的戏码给所有人,为的就是让我在殉道者中更难做,但溪崖对黑枭的维护令我怀疑。
至于第二天我找借口提前将黑枭转移,溪崖却失去了一贯的谨慎小心,自始至终未去检查隔音笼。”
“只要他去看一眼,就会发现隔音笼里空空如也,但从来对我持怀疑态度的溪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也心知肚明,隔音笼里没有人。”
谢敏微微蹙眉。
“进入山道,有了子爵的伏击在后,你的出现和提醒便顺理成章。
你设计中枪将自己置于险境,溪崖报告了你中枪的事实,因为只有你失去战斗能力子爵才会派人来围剿你,从而试探我会不会为救你真正与殉道者反目成仇。”
“你总是如此敏锐。”
傅闻安无视只轻轻一动就能划开动脉的刀,语气镇定,感叹道。
“不,但凡我再聪明一点,就能在当时意识到我要救的人临死时候都在算计我。”
谢敏牙根痒痒,他单手攥着傅闻安的脖子,面色不虞。
“那是意外。”
傅闻安垂了下眼,道。
“意外?”
谢敏怒意丛生,他用刀背抵着傅闻安的下颌往上,恶狠狠道:“你打算怎么解释这两个字?溪崖是你的人,你敢说你中枪没有他的配合?还是说空袭与你无关?”
“中枪前的一切我无可辩驳,但中枪非我本意。”
傅闻安道:“至于空袭,他只是将消息如实转述给子爵,剩下的一切皆由子爵定夺。”
“你想说这一切与你没关系?”
谢敏蹙眉。
“我从不替人做选择。”
傅闻安道。
“但你已经把他逼上了这条路,你见过他派出军机空袭平民的决策,你只是恰好在离纳文一号基地不远的地方出事……不,可能一开始你诱导他把雪崩地点选在基地附近也说不定,为了掌握更具压倒性的优势。”
谢敏道。
“我,诱导他?”
傅闻安挑了下眉。
“如果溪崖提出建议,子爵多半会采纳。”
谢敏回答。
“是啊,子爵会采纳,因为他性格如此。”
傅闻安眼里带着近乎傲慢的笃定。
谢敏盯着傅闻安,透过这一抹近乎无法看清的笑意窥见对方背后那近乎深渊般深沉又洞悉一切的灵魂。
“你知道那群流民会恰巧经过吗?”
谢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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