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颀长,屹立高墙之上,如有一只桀骜的雄鹰,望着天狼道的方向,夜幕已降,天际蒙上一层黑纱,什么也看不到,可萧屿在城墙上站了小半个时辰,不知此刻在想些什么,是想接下来的战事如何开展,还是别的,尘起在台阶上肃立,不让任何人上前打扰。
军内各士兵都在因今日战告捷而庆祝,萧屿在聊城打响了第一战,但是他并没有很大的胜利感,按照原计划如今被俘获的应该是边屠努,而不是阿木于。
众人都在喝酒庆祝,唯独他坐在角落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旁人给他敬酒,只是抬起酒杯点头,司马良冀察觉他的情绪,离席朝他走去。
拍了萧屿的肩膀,萧屿回头看清人后欲要起身,又被司马良冀按着坐回去。
“战告捷,为何一个人喝着闷酒?”
司马良冀给他酒杯里倒满酒。
萧屿指尖摩挲着杯身,沉思道:“为何偏偏是这次,边屠努没来?”
“边屠努是主将,阿木于是他最得意的副将,派他前来也是情理之中,他在后方指挥,或者埋伏,都是有可能的。”
司马良冀不焦不燥地给他分析着。
这些萧屿自然也想过,但是他觉得没那么简单。
“若是有埋伏,我们在天狼道前对战了快两个时辰,也没收到任何的援兵的消息。
可若是边屠努早早知道我们的计划,又为何还要阿木于前来送死?”
“也是,不过战场上千变万化,靠猜是猜不出什么名堂的。”
司马良冀给他递了一个腰牌。
萧屿接过手中,看清上面刻着“狱”
一字。
这是聊城牢狱的腰牌,俘获的敌军都关押在此处,阿木于也不例外,可是这牢狱若没有聂风和裴易的腰牌他们也是进不去的,正是如此,司马良冀早已看透其中,宴席前就跟聂风要了腰牌,打算宴席后再让萧屿去提审。
“你想要的答案,不一定能从阿木于口中得知,但也许能审出些别的。”
萧屿一如阴沉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起身就要去审人,又被司马良冀按了回去。
“先喝完这杯也不迟。”
萧屿掂了两下手中的腰牌,饮完酒,起身叫了尘起跟上,聂风也观察着他们的举动,朝身旁的侍从招手,嘱咐他们去给萧屿带路,任凭吩咐。
聊城的牢狱与北镇抚司的昭狱没法比,可是推开门,里边的刑具多的让人眼花缭乱,很多都是萧屿在疆北和祁都都没有见过的,聊城邻着羌芜,细作难免比祁都多,这些细作都是经过残忍的手段进行训练的,普通的刑罚对他们根本无用,想要从这些人口中撬开线索,那必然要用上些非人手段。
狱卒领着萧屿主仆二人进了牢狱,牢狱里还有地牢,看守地牢的狱卒要求出示腰牌,萧屿拿出腰间悬挂的腰牌,狱卒这才放行。
推开石门,是个不大的空间,四方都是石墙,
阿木于被铁链绑于木架之上,周边落了很多刑具,古铜色的皮肤落满鞭刑,见萧屿进来后嘴里便朝人大放厥词。
阿木于瞪着双眼,狂笑道:“你们大祁就这么点手段吗?”
萧屿打量着周围的刑具,再侧眼瞟着阿木于,然后对着行刑的士兵道:“可有问出什么?”
士兵拱手回话:“这贼人嘴硬的很,什么都没说。”
这也是萧屿意料之中,边屠努能派他领兵,就是断定即使被俘也说不出什么不利羌芜的事情。
萧屿视线落在那些他不曾见过的刑具之上,眼里多了几分新奇,心思却仍在阿木于身上,他缓缓开口:“边屠努怎么没来?”
阿木于侧过头,不理会他,萧屿耐着性子,“若我猜得不错,这城里有你们接头的人,你们早就知道援兵到了聊城。”
阿木于不屑一笑,仍然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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