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在外人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好看些的小玩意罢了,但只有礼部尚书的你最清楚是什么。”
我怎么会不清楚?那还是我上任之后,礼部没什么事做,我嫌旧的符牌样子蠢笨,又比照着花鸟图设计的新符牌,朝里人都没把它当回事儿,估计也就没人惦记。
我挠了挠脑袋道:“我记得……那不是在兵部吗?”
“张向淮那个符牌是铅芯的,一捏就软。
真的一直都在我们礼部,那时候苗恩来要,我还和容儿找了老半天,生怕你给随手扔了。”
……我低下头,有些心虚。
要不是他们翻出来,我还真不知道把它扔到哪儿去了。
容渊了然地抿起唇,也没揭发我,只是道:“张向淮虽是兵部尚书,没有走马符牌,也调不了兵。
所以现在他能用的,只有那些归顺于西林党的武散官手下的守兵,京畿和邻近地方的加起来算算也不足三万,渤海附近港口的水师或许也有他们的人,但都成不了什么气候。”
“那昭武将军呢?”
我忽然想到这个关键人物。
昭武将军在朝中的地位更胜季勋,据说他的一房宠妾是张庚寅的哪个后辈,实在不可放松警惕。
容渊噗地笑了出来,看着我道:“……你还知道有这个人啊。”
我讷讷道:“我是文官他是武官,平时又见不着什么面,哪里还记得清楚……”
“因为昭武将军以前是锦衣卫指挥使,背地里做了不少好事不知遮掩,皇上突然开悟之后就把他……”
容渊压低声音,做了个划拉脖子的动作,我顿时噤声。
闵京果然够快够狠。
“我估计着张向淮是想把他当王牌使,这么多年也没顾得上培养培养感情,估计得等他屁滚尿流之际才能想起来有这么个人物。”
灵图哼了一声,转而又道,“半月前季将军请缨下南洋之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点头。
“这看起来似乎是西林党又少了个威胁,但季将军这时候走肯定是有缘由的。
你说,若不是去打倭寇,那会是去干吗?”
我瘪着嘴,为了不使自己看起来太笨,硬着头皮想了半天才迟疑着道:“……都司指挥使?”
“嗯哼,”
灵图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我,一脸愉悦的样子,“皇上早暗地解决了几个京畿附近和张王两家有点牵扯的都司指挥使,以防到时他们率兵作乱,地方上虽然不足为惧,但还是清理一下比较好。
西林党的家天下,实在可怕。”
闵京居然连这一步都做到了,颇有赶尽杀绝的意味。
我打了个寒颤,心里有些发怵。
西林党这十余年在朝中的嚣张行径,足够他们死上几个来回了。
“另外,当初季将军和白修静去瓦剌的时候,除了通商,也和绰罗斯氏的达成一个协定,那就是最坏的结果——万一西林党成功某朝篡位,瓦剌必须不承认张氏皇权,必要时派兵,另拥闵氏皇嗣为帝。”
我诧异道:“另拥……是拥哪个?”
小歌白现在还不足半岁,拥他也太不实际了一点。
灵图故作高深道:“我和容儿觉得,或许应是嫣王。”
不,不会是闵兰。
我目光一凛。
白修静会蒙古语,想必那个徐州的户籍是假的,若他一直跟着林照溪,很可能从小便是在瓦剌长大,让他充当翻译官和瓦剌交涉,一定极大便利了林照溪的行动。
若到时闵京有个什么不测,接他这个位子的也一定是林照溪。
这样想着,我又道:“凭什么相信他们一定会帮我们?万一来个落井下石,瓦剌率蒙古部复辟怎么办?”
前朝就是蒙古政权,天朝百姓被视为下等贱民辛苦劳作,给他们做牛做马,我可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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