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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砚龄眸中一亮,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当即放下了手中的小瓷盅,起身道:“走,去玉澜院。”
到了四房的玉澜院,屋外的丫头们见了,忙打起洒金帘子笑着簇拥着顾砚龄进了屋。
屋内的摆放简单而雅致,穿着玉色春衫的袁氏挽着简单的髻,只缀了支通透的玉簪,坐在南窗下垂首做着针线,而炕桌另一旁便是七岁的顾砚澜,此刻跪坐着,两只莲藕一般的小腿搭在炕沿儿,趴在炕桌边,右手拿着一只湖笔在纸上写画着。
阳光透过糊了桃花玻璃纸的格窗洒进来,将眼前的母女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让人为之一暖。
顾砚龄静静伫立在那,突然有些不想打扰这一幕,前一世,从她的儿时到后来谢氏病逝,她何时与谢氏能这般度过一个温情的午后。
顾砚龄摆了摆头,不由为自己有些可笑的念头自嘲。
“阿九?”
骤然的一声打断了顾砚龄的思路,一转头却是正对上四叔顾敬明一张板正而略带讶异的脸。
顾砚龄收起了情绪,正欲说话便听得身后顾砚澜兴奋地声音:“长姐!”
随即小丫头便趿着鞋子跑过来抱住了顾砚龄的手,仰着粉粉糯糯的包子小脸道:“长姐是来看我的么?”
顾砚龄转头摸了摸顾砚澜的头,唇间含着淡淡的笑意。
“澜姐儿又没样子了,你的字儿可练完了?”
袁氏知道顾砚龄与谢氏一般喜清净,担心顾砚澜太聒噪,因而将顾砚澜唤了回去继续坐着。
“哦。”
看着小丫头悻悻地垂着头,一步三移地走了回去,顾砚龄唇边的笑意不由深了几分。
袁氏也已起身笑道:“方才也是入神了,竟没发现阿九来了,来,过来坐。”
见顾砚龄迟疑了一下,袁氏随即明白了,笑着道:“龄姐儿是来找你四叔的吧?”
顾砚龄笑着微微颌首,一旁的顾敬明微微一愣,不由开口道:“哦?阿九找我什么事?”
哪知眼前的少女却是唇间含着淡然的笑道:“阿九想来寻四叔对弈。”
顾敬明听了又愣了下,随即明白小姑娘是有什么话要说,因而点了点头道:“来我书房吧。”
话音方落,顾敬明已转身朝出走,顾砚龄一笑,转身给袁氏施了一礼,随即也跟了上去。
书房坐落于玉澜院东南角,较为僻静,因为顾敬明每个月有半月都在军营,书房布置的较为简单,但却样样精巧,可见四婶袁氏善于打理。
顾敬明进屋坐在了书案后,顾砚龄挑了旁边的第一把椅子前坐了,随即便有下人进来斟了茶,将门轻轻掩上了。
“阿九有什么要与我说?”
顾砚龄抬头过去,却是笑着道:“阿九方才不是说了么。”
顾敬明又是一愣,敢情大老远跑过来当真是为了下棋?虽是不明白,但顾敬明却还是起身朝搁了棋盘的窗下走去,顾砚龄也轻然起身,坐在了顾敬明的对面。
顾砚龄选了黑子,顾敬明执一枚白子,垂首自然道:“第一子四叔让你。”
哪知对面的少女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让子便不用了,只不过对弈没有注却是没有意思。”
顾敬明抬起头来,见眼前的少女如星辰一般的双眸闪烁道:“因而阿九想,若是今日阿九输了,便将那幅《松荫会琴图》赠给四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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