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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从未想过,说出这句话的这个人,终于还是违背了意愿成为了他曾经最不齿的人。
她永远都记得她在电视里看见他接手家族企业的新闻的心情,想拼尽全力,从那牢笼中逃出去,哪怕前途绝望黑暗,带着必死的决心试一试。
现在,她忽然明白过来,那时陈启的心情大概也和她一样。
人生活在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尽善尽美的事,我们为了生存,为了生活,甚至为了一个梦想,改变和突破,做我们曾经最不愿意做的事和人,谁说这不是一种成长。
这样的成长谁都不喜欢,无奈和艰辛,却是谁都无法避免和躲藏。
许亚平脸色白了一白,一眨眼的功夫马上恢复常色,“我是答应过你——还你自由,不再逼迫你做自己喜欢的事,但是——”
对面的妇人脸色一变,涂着血红指甲油的手指不客气地笔直指向陶婧,“这个女人不可能!”
“如果我非她不可呢?”
陈启语气坚决。
许亚平定定直视儿子,试用目光使他动摇。
虽她知那只能是徒劳。
的确,她竟没有可以逼他的手段,相反的,他却完全有办法教她妥协。
当初她求着他回公司,好不容易他感情受挫,自己想清楚回来经手,这些年她也只敢对他用软不用硬,全知他的性格里有一种破釜沉舟之势,再者经过这么些年,他的基底已经厚实,无法撼动分毫。
和儿子的这场“斗争”
中,她奈他不可,势必输的。
许亚平意识到这点,忽然涌上来一股无力感,这种无力颓丧感越来越凶猛,像下雨天下水管翻涌上来的臭味扑鼻,压的她胸闷窒息。
她望着陈启,凌厉的目光黯淡下去,扶着桌子撑开椅子站起来。
沉寂的片刻,门打开了,秘书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递给陈启。
陈启打开袋子看了一眼,对秘书点点头,示意他出去。
秘书到底不傻,进来感觉到紧绷的气氛,不敢多言,赶紧走人,没走两步,许亚平开口,“常州那边的项目近两天开工,有一个开工仪式,峥青不在,我也走不开,不如你去一趟。”
秘书脚步一滞,听完这话,还没缓过来,刚要说话便听陈启低沉的“嗯”
了声,才知这话原来不是对他说的,松了口气,快步走出去。
许亚平顿了下,又问,“审计局那边解决了没?”
陈启简单说了一下,许亚平也没说什么,陈启办事她终究放心的,没什么可说的了,她这才狠狠剜了眼陶婧,招呼也没打一个抬脚走人。
门“彭”
的一声,发泄着关门人的怒气。
房里恢复平静。
陈启蹲下身来为陶婧上药。
指腹温暖轻柔地擦着她的脸颊。
两人都沉默不语,只目光不时相撞。
陶婧忽然说道,“那个文件叫你签字的,我还得拿下去。”
陈启抽过来翻了两下,又扔回桌上,“一会儿我叫人来拿,今天就在这里,别下去了。”
陶婧想了想,说道,“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陈启转眸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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