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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慕华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问道:“你在洪福安惹了那么多事,是不是故意的?”
许正毫不犹豫地点头,“故意的,想看看何少会怎么做,怎么办。
看你瘸着腿干这干那特别有意思,你明白吗?”
何慕华摇头,许正抬起他右手,用力捏了下又放下:“听说你还在鱼丸佬那里割肉了?”
何慕华看他的眼神平静,没有因为许正所说得话兴起任何波澜。
他似乎早料到许正会这么说,他那些让人诟病的幼稚冲动行径,全都是他演的戏。
他就是想看他的笑话。
“那好,我也和你说句心里话。”
何慕华揉着自己的膝盖,潮湿的环境让他的膝盖长时间都处于酸痛的状态,他试图缓解这份驱之不散的疼痛,好让自己起码把下面这些话说完。
“你进去坐牢时我就想要好好打理洪福安,等你出来就交给你,可是我要交给你,你肯定不会要,那就让你自己来拿吧,只要不闹太过分,随你闹。”
何慕华长长吁出一口气,他靠在椅子上,再没精力说什么。
许正笑,“你的意思是我能这么顺利当上话事人还都是何少让着。”
我让不让你,你都行,你有这个实力,我知道。
这句话何慕华说不出来,他按着自己的小腿,许正往后退了两步,把所有光又都还给他。
“那时才出道,别人问我以后想不想作话事人,出来混的,谁不想?”
许正提起这个话题,何慕华知道他要说什么,他不想听,把头埋得更低了,可许正还是说。
“可有一个人,我问他,以后想不想当话事人,他却说,不做话事人,瘸子做什么话事人,肯定被人笑话,”
许正模仿起何慕华当年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阿正你当话事人,我帮你。”
“原来你就是这么帮我。”
何慕华鼓起勇气看抬头看许正,他离他非常非常远,就快要隐没在无法望到的黑暗尽头。
他们今天都说了心里话,可还是没法好好交流。
很多事何慕华不想和许正说,许正也是,很多话他也再不愿意和何慕华说。
何慕华睡了两觉,许正来接他出去,他先把何慕华带到自己新家,给了他一身孝服,让他梳洗后换上,对他说:“有个葬礼需要何少参加。”
何慕华问:“谁的葬礼?”
他心里有许多备选的答案,可许正说的这个他确实没想到。
许正说:“你妈,何太太的葬礼。”
“什么?”
何慕华听得不真切,复问了遍。
“昨天过世,走的很平静。”
何慕华双手按在拐杖上,低头沉默了许久才转身往浴室走,许正找了个护工上前要帮他,被他拒绝。
“我自己可以。”
何慕华这么说,许正也没再强求。
何慕华换上干净衣服出来,他的眼眶有些红,对许正说:“走吧。”
许正和他下楼,两人上了许正的车,路上,何慕华始终望着窗外,和许正说话时也不看他,牢牢握着自己的拐杖,手指的关节都发白了。
“没把丁遥怎么样吧?”
“他顶多是一条听话的狗,我怎么样他干什么?”
许正又夸丁遥,“不愧是何少教出来的人,干什么都利索。”
何慕华压低了嗓音开口,他的声音原本就轻软,现在听上去更是轻飘飘,仿佛趁他说话时朝他吹一口气,他的说话就会被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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