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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念,我随手挑出一张盘,翻开歌单,最后一页,那字还在。
字很小,力度却不小,钢笔写的一个“铮”
。
字义配上那形体,直使我想到一个词——铮铮铁骨。
我是后来才发现的。
我一直以为那些高价盘是老张费心费力帮我到处搜刮的,后来偶然瞄见那字,再找出其余的来看,竟然都有,这才知道上家其实只有一个人。
在物上写名字以示归己所有的臭毛病我也有。
不会每件都标,只给最心爱最珍贵的那些。
这人也该如此,可他为什么卖?
隐约听到手机响,我截断思路——他为什么卖关我什么事,反正最后是落到我手里了。
响了很久我才找到来源,没看就接了起来,“喂?”
“#¥%%……#”
我大喊“稍等!”
,切了正沸腾着的歌,“不好意思刚没听见,哪位?”
那边先是有点耳熟的静默,然后有人清了清嗓子,“我是张一律。”
我像一只氢气球,一直被人按着,现在突然松手——我终于飘了起来。
可这轻盈感却只持续到我们见面。
.
他约我看某电影的首映,我飘然而至,却见他冷清清的模样,丝毫不殷勤。
大银幕下他纹丝不动地端坐在我左边,半句话没有,我和他的关系,似乎跟我右边那陌生人没区别。
我干脆仔仔细细看那个电影,是我很少看的主流文艺片,明知道结尾,却还是跟着导演去兜一大圈儿。
聚精会神,我几乎都忘了跟谁来的,却不料字幕升出前,他突然拖过我的手,拉我起身就往外走。
我有点不愿意。
这人有莫名奇妙的特质:莫名奇妙要了我电话却两周才打来;莫名奇妙约了我看电影却待我仿如陌路;现在又莫名奇妙拉我的手。
虽然我已经不是处女了,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随便让男人拉手。
出了影院,我总算得以把手抽回来,白了他一眼。
他没看见似的,问我,“吃饭去?”
我对他的莫名奇妙已经忍受到极限,心想这要去了,待会儿那饭桌上还不大眼瞪小眼?当机立断,“不了,我回家。”
话说到这儿,我已经坐进他车里,他关好门的那刹,空气一下子静止下来,闷着紧绷。
张一律不看我,目光投在车外刚散出来的人群中,“我不是反复无常的人……”
——你听过明明低沉,却万分缥缈的声音么?我反正是头一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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