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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然在船里换了洁净衣裳正要上岸去点货,就见白毛球叼着他换下来的衣裳甩来甩去的打滚撒欢,叹了口气,为免它祸害东西,只得夹着它出了舱。
以然年少,唯恐叫人说一声轻狂,不能服众,言行举止一再检点,力图老成镇定,伙计们也见惯少东家谈吐斯文,处事沉毅的样子,此时忽然见他抱着只小狗从舱里出来就有来往搬货的伙计站在那嘿嘿的乐了起来。
以然虽知道伙计们没有恶意,却还是有些脸红,转身叫过跟他的小厮,把白毛球塞到他怀里,让他带着行李先回山上去报平安,自己留下同尚宽在码头看着卸了货再回去。
那小厮抱着四蹄乱蹬的狮子狗,一脸的为难,见少爷转身走了,只得招呼了几个人连挑带扛的将行李运上岸,正要换马驮上山去,却见少爷去而复返,匆匆走过来交待道:“顺路去张家送个信,告诉……张家二少爷,就说我明天去看他。”
过年(中)
以然同尚宽两个在码头上看着伙计卸货,又将货物尽数搬去库房,掌灯时分才终于忙活利索,打发了伙计船工,急匆匆的回山上去。
玉清因以然是头一次跟船,此番又晚了近一个月,这些日子早惦记的不行,晌午接了信,知儿子已经上岸就一直在家盼着,直等到天黑,闻得回报说少爷进庄了,忙遣人去禀报老爷子,就扶着丫头迎了出来。
以然见了母亲,抢步上前叫了声“娘”
,又要行礼,玉清含笑止住,站在原地上下打量了儿子一番,半晌才道:“怎么才回来?”
不等以然答话,又道:“还不快去听涛院,晚回来这么些日子,叫你祖父惦记!”
以然眼中亮亮的,笑的的拘谨,听了母亲的话,道:“儿子不孝,让娘担心了。”
说着上前去搀了玉清,道:“娘也来,爹带了信回来。”
以然扶着母亲上楼,见祖父正披衣坐在书房里等自己,忙快步上前去跪在祖父膝下见礼,方老爷子见了孙儿,高兴的红光满面,先是细细的端详了以然半天,不住的笑说:“黑了,瘦了。”
接着就开始询问一路上的事体,以然细细的事无大小的全跟祖父报备了一番,又将父亲的信拿出来读了。
祖孙两个说的兴起,玉清屡次想打断了好叫以然吃饭,都插不进话去,只得叫人做了碗面送了上来。
以然其实连午饭还不曾吃,闻到香味,端了碗就往嘴里送,忽然又想起在京里给祖父和母亲买的东西,忙叫人将行李送过来。
跟他的那个小厮肖似主人,也是个实心的,等东西送过来,就见一个白毛球夹带在箱笼间钻来钻去。
以然有些脸红,偷眼看了祖父和母亲神色,见一个在翻他购来的新书,一个正对着火烛查看衣料,这才松了口气。
借着给祖父拿补品的空,偷偷将它塞到空箱笼里,那毛球想是新换了环境,有些认生,竟十分老实的叫他装了进去,一声也没吭。
等以然回去开箱,见它已经睡得肚皮向上,四脚朝天了。
第二日,以然一早起来陪祖父吃了饭,商量着定下了腊月二十七各处铺子开店盘货,发了年例喝过年酒就叫伙计们回家过年,管事们的红利当日也一并发了,因以然现已经开始办事,今年发年例,招待年酒就叫他来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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