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延点点头,他半垂着眼,不再像往常一样注视着别人的眼睛。
掩着眼底的波澜,他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声音:“我和箫烛会尽力照顾她的,谢谢老师。
”
谢谢老师告诉我,看似快乐无忧无虑的女孩,其实一直在自己承担着这个年纪不应该承担的事情。
谢谢老师告诉我,她有多需要我。
从十一月开始,原本晚自习之后的六点放学,因为又增加了一堂晚自习而变为了九点半,高二生活才算真正步入正轨。
倪漾没有胃口吃晚饭,晚饭时间就一个人趴在桌子上,任箫烛怎么劝也劝不动。
见到箫烛给她从食堂带回来的点心一口都没动,吃完饭回来的季清延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用食指戳了戳倪漾的手臂:“写口算题卡吗?”
倪漾的脑袋贴在桌上,两只胳膊圈着脑袋,像是筑起了一道厚厚的围墙。
见她没动,季清延的声音又温柔了一些,带着些老师诱导小朋友的语气:“我帮你计时,好不好?”
女生的胳膊后,终于露出两只肿得红红的眼睛。
倪漾盯着他那双和善的眼睛,半晌,才点点头。
乖得像是丢弃在门口的纸箱里的兔子。
“那,开始了?”季清延看着她乖乖地从抽屉里拿出那本花花绿绿的书,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声音依旧是轻柔的,“加油。
”
手在他按下手表计时功能的那一刻,迅速地在演算纸上移动。
其实倪漾也不想再想东想西,只是这不是她能控制的。
大脑受到刺激之后的过度兴奋,让她甚至把往事都一点一滴地翻了个干净。
下午上了什么课,学了什么内容,她一字不知。
即使是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也是徒劳。
可是,不知道是口算题卡有魔力,还是季清延的话可以安抚人心。
算术题目不难,所以不用她强迫自己认真读题,也就不会像她之前那样强迫自己读英语阅读,而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一点一点慢慢来,连做了几页,倪漾发现自己竟渐渐全然投入进去。
而最后两页的正确率,是百分之百。
“其实你能做到的,对吗?”季清延在上面用红笔写上100,轻笑了一声。
倪漾盯着他浅浅的梨涡,缓缓地咬唇。
你能做到口算满分,对吗?
你能做到照顾好自己,不让妈妈担心,乖乖等她回来,对吗?
她盯着他,良久,才点头:“嗯。
”
涌到鼻尖的泪意,悄悄地被她用掐手指的方式,又逼了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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