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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庆堂和朋友匆匆道了别,转回头来笑问,“你们爷俩嘀嘀咕咕的,说什么悄悄话呢?”
谭央捂着嘴乐,有恃无恐的说,“马叔叔说,你若是欺负我,他便要收拾你,你还敢当我没娘家人?”
老马听了,连忙摆手,“小姐,你都是成家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说笑话,毕老板该当真了。”
毕庆堂扫了一眼老马,干笑了笑,拉过谭央的手,“她就是这样的,孩子似的,她总拿自己没娘家人来说事,难道我就有一大家子人吗?我们呐,不过是两个无父无母没人管的人罢了,”
说罢,他又叹了口气,“好在我们俩,谁都不嫌弃谁。”
老马听了毕庆堂的话,眯着眼望着前方,自言自语,“当时在山东的时候,多好,多热闹啊!
毕大当家的,我家老爷是三当家,表老爷是四当家,还有二当家的许飞虎,哎,二十多年了,没了,都没了!”
这时候,菜馆的伙计拿来一个纸袋递给毕庆堂,毕庆堂转过头对谭央说,“刚刚吃饭,尝出来他们家是正宗的山东地瓜,要了些,回去烤给你吃!”
谭央笑呵呵的连连点头,毕庆堂刮了刮她的鼻子,老马也跟着笑了。
坐在车上,谭央倚在毕庆堂的肩上,毕庆堂心情颇好的哼着曲子,谭央却微微叹气。
“怎么了?”
“刚和马叔叔相认,他却又要走了。”
毕庆堂略迟疑,“他不过是想趁着还能干,多挣些钱吧,你舍不得,那我就派别人去?”
谭央想了想,低头道,“别那样,马叔叔该失望了,过几年,等他干不动的时候,咱们接他来上海养老吧。”
毕庆堂点头,“好,那是自然。
对了,小妹,”
毕庆堂忽然问,“等我动不了的时候,你还会和我一起的,对吧?”
谭央一愣,“大哥,你怎么又说起这个了?”
“这几天总做梦,梦见我还能动呢,你就跑了!”
毕庆堂嘻嘻哈哈的说,顽笑一样。
谭央白了他一眼,嘟囔着,“胡说!”
毕庆堂回头看了看坐在黄包车里,越来越远的老马,笑道,“不过,今晚不会做这个梦了!”
过了大半个月,正是周六,忙了一周的毕庆堂办完手头的事就急匆匆的往敬业中学赶,路上看着表,有些失望,眼看就过了下学的时间了。
校门口是稀稀疏疏的往外走的学生,司机问毕庆堂,“老板,您来接太太,没和太太说吗?”
毕庆堂盯着车窗外,“说了还有什么意思。”
“估计太太已经走了吧,咱们也开车回去吧。”
毕庆堂打开车门,“来都来了,总要下去瞅一眼吧,你等在这儿!”
刚走到谭央她们那层教室的楼梯口,他就看见了站在小凳子上,写黑板字的谭央。
谭央全神贯注的写粉笔字,也没看见毕庆堂。
毕庆堂抱着膀子站在她侧后方,谭央认真做事的样子,他不怎么熟悉,可却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是情人眼里的人尤其可爱吗?他的谭央在旁人眼里是怎么样的呢?他暗自掂量着。
“湘凝,把黑板擦递给我啊!”
听见谭央的话,毕庆堂看了看地上的黑板擦,笑着蹲下拾起,递给了谭央。
谭央将黑板上的画擦了擦,又补了几笔,画的是几个穿着运动服的男学生,正在跳起来抛着球,寥寥数笔,画得简单却颇为传神。
标题的大字写着——春季篮球比赛。
谭央的大字写得一向大气飘逸,换到在黑板上写,又多了一份刚毅之气。
小姑娘心中有丘壑啊,也难怪赵绫总这么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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