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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了?她究竟遇到了什么,怎么忽然有这样的奇怪担心?
他烦躁地原地转了几个圈,怒气冲冲地道:“你把话说清楚,别以为哭了我就会心软,我才不……”
他顿了顿足,“你能不能别哭?”
轻城抿紧嘴,忍住哽咽声,用手背擦泪,却越擦眼泪越多。
赵玺怎么会是赵蛮,怎么能是赵蛮?
从前她也曾想过,如果找到了桀帝玺她该怎么办?弄死对方,她自然是没有这个胆子的,但她可以利用竹简的预知能力趋利避害;她还可以提醒太子,提醒姜家注意他的野心,让未来同样面对桀帝威胁的,有能力的人来对付他,将危险消灭于萌芽中。
可现如今,这个未来残暴不仁的君王竟是赵蛮!
她怎么下得去手?便是赵蛮再不好,也比那个肖想自己妹妹的太子好上一万倍。
她绝不相信赵蛮会用那样残酷的方式杀了她。
可今天早上接到的消息,如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的信念。
姜玉城和祝允成的婚期定了,就定在今年的冬天,与竹简的预言一模一样。
她努力了那么久,姜羡鱼甚至还找到昔日牟家小姐身边贴身服侍的人,证实了牟家小姐的冤屈,却还是没能阻挡婚事的继续。
她想到关于姜玉城预言的后半段“夫妻不睦。
显仁元年,以无所出休之,一年郁郁而亡”
,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却无能为力。
新出的预言会保留在竹简上,她能靠攒营养液把它删掉,可从前的预言,除非再次出现,她根本无力改变。
这种害怕和心碎甚至无法和任何一个人倾诉。
她不能泄露竹简的秘密。
姜玉城如此,那她呢?是不是也终究无法改变注定的命运?
赵蛮又团团转了几圈,喝道:“不许再哭了!”
她垂下头,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在弟弟面前这么哭,实在太丢人了!
然而,那么久以来积累的恐惧无助,对未知命运的害怕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她根本控制不住,单薄的肩头颤如风中之花。
赵蛮看到她的眼泪就没辙,焦躁道:“你究竟怎么了?”
轻城哽咽:“你好凶!
有你这么凶自己姐姐的吗?”
赵蛮被从天而降的黑锅扣了个严严实实,想要反驳,见她伤心成那样,气闷地抿紧嘴不说话了,顺带一脚将脚边的废纸团踢飞。
他脚上力道极大,纸团飞出,轻易就把窗纸砸了一个洞,落到了外面。
看看,看看这暴躁脾气!
轻城心里咯噔一下,更忧虑了,在一瞬间下了决心:她不能就这么认命!
不管预言如何,她和赵蛮都要好好的。
横竖她也不忍心坑他,但也不能再放纵他任性散漫下去。
趁他年纪小,还掰得过来,她怎么着都得想法设法,教他心怀仁义,学习明君之道。
若真有那么一天,他继位了,也不至于当真沦为暴君。
小赵蛮在她忽然坚毅的目光下打了个寒噤,总觉得姐姐这一刻的表情似乎有些教人害怕。
*
时光荏苒,一晃而过,宣武二十三年的春天来得似乎格外早。
融融暖日中,一辆精致的华盖八宝珠缨车从宫门驶出,转入附近的铜鼓巷。
越往铜鼓巷深处,车马越多,熙熙攘攘的,却多半在看到这辆珠缨车的规制,以及车前坐着的内监后选择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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