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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医者这会儿正一边翻着医书典籍,一边吃着茶,见有人进来,他便将那书籍翻过去,囫囵盖在案上。
小药童先他一步过去,贴在那老翁耳边道清楚俞空青的由来。
“哦,是方才那人的兄长,”
嘴里这么说,可那老医者面上确实将信将疑的,“你既是他兄长,可说得清他身上病症?”
俞空青的目光冷了冷,看着那老翁没说话。
沈却可是谢时观养在身边的一条狗,这京都里想将他除之而后快的人并不少,可这么些年来,却没一个真能在他身上捉到半点把柄的。
眼看自己同沈却的这个需得藏着掖着的隐秘只差临门一脚了,他可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
“他不与我们一道住,又是个报喜不报忧的脾性,有什么事儿都不肯同家里说,”
俞空青故意垂眼,露出一副忧心作态,“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药童忙把他的话转告给那老医者,就听得那老翁冷哼一声:“你若真是他兄长,必定说得清他身上隐疾,你自去问他,老夫不做损医德的事儿!”
见他不肯说,俞空青干脆冲上前,一把夺过那桌案上的药单子,医馆如今看诊,都要留备一份药方子,一式两样,沈却才刚走,想必最上头这一张便是了。
俞空青将那张药方揣进衣襟,而后转身就跑,这屋里一个是古稀老人,一个是总角稚童,没一个能拦得住这青年人的,因此也只能由着他把那张药单带走了。
出了医馆,俞空青紧跟着又赶去了城北另家医馆,拿着那方药单子去问里头那正忙着给人抓药的中年男人。
中年人接过药单看一眼,只稍稍一瞥便明了了:“这不是安胎药么?只是这方子开的有些许古怪,寻常坐不稳胎的身子,也不该是这么个补法——郎君是替你家娘子来看的吗?这药可不敢乱吃,需得面诊一番,才好下定论的。”
俞空青当即愣住了:“你再仔细看一看,这真是安胎的方子吗?”
“错不了,您看这白芍、当归、菟丝子、桑寄生……可不是开来安胎的么?”
见他面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这中年人还以为是他内人背着他偷了汉子,眼中登时闪起了八卦的光:“你若不信,把人带到我这来看看不就是了?”
俞空青没理会他,面沉似水地低头,再又看向那张药方。
一副安胎的方子,沈却要拿来做什么?
他至今未娶,也不见同府中女婢有什么暧昧,难不成……是在外头养了位美妇,亦或是同那些勾栏中的女子欢好,不慎留了种?
可这猜想也经不起推敲,如若只是这般,叫那妇人自去寻医问诊便是,他亲自来做什么?
思及此处,俞空青忽地又想起了那老医者方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你若真是他兄长,必定说得清他身上隐疾。”
隐、疾?什么隐疾?那医者说的想必不是他口舌喑哑之症,除了这个,沈却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疾症呢?
难不成……这孩子是他自己怀的么?
想到这里,俞空青猛然抬头,又看向那中年人:“您说,这男子……能怀孕吗?”
那中年人乍一听,只觉得好笑:“郎君莫不是在说笑,男人怎么能怀孕,那不是阴阳颠倒了吗?”
可见俞空青一脸的认真,并不像是在玩笑,这人顿一顿,像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回身从柜里翻出一本旧书,翻给他看:“您还别说,古书上是有过这般记载,不过并不详尽,说得模棱两可的。”
医馆中另一个伙计也围过来看了眼,而后道:“这事儿的确不假,前几年听说文兰县里出过这样的怪胎,非男非女、亦雄亦雌,才出生便被乡民们拿棍子围了起来,逼着他爷娘给放进水缸里溺死了。”
“若是这怪胎长大了,说不准也是能同女人一般孕育子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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