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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容策过度执着的依赖让宋予衡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维持表面的平衡,哪怕心甘情愿的委身相许,他对容策是何种感情其实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只知竭力抓取,那是求生的本能。
容策若死了,他的生念便彻底断了。
宋予衡神思恍惚,痛苦的皱了皱眉,他的然思少时寡言少语、阴沉冷漠,并不温良乖顺,他怎么就不记得了?
容策喉结上下滚动:“我知道你厌恶督公的身份,你为西秦殚心竭虑换来的却是无休无止的骂名,你也是会难受的。
你并不喜欢在阴诡的朝堂中周旋算计,科举入仕,拨乱反正,才是你毕生所求,我想护你安然无虞,让你去过本该属于你的生活,我从未想过算计你。”
湘君来送药时宋予衡靠着容策睡得正熟,嘴唇带了点血色,容策废了好大工夫才把药喂进去大半碗,九歌候在门外,回禀道:“齐王容昭薨逝了。”
容昭最终还是没能撑过腊月,文武百官死谏,容显未能去齐王府拜祭,但容昭的辈分在那里摆着,其他皇子皇孙怎么着也得去走走过场。
容策换好孝服,雁回抱着个紫檀木匣敲门:“能否拜托小殿下把此物转交给齐王殿下?”
紫檀木匣里装着个修补多次的白玉箫,容策没有多问,点头应允,雁回站着未动:“我想见一见阿予。”
容策对宋予衡,极度温柔又极度偏执,自宋予衡感染疫症,除了诊脉的湘君无一人能踏足一叶斋,他借疫症易感为由完全把宋予衡变成了自己的所属物,但凡有点脑子的人没人瞧不出其中猫腻。
容策按压着脖颈处的伤口:“贵妃娘娘病危的事别让他知道。”
“殿下,以阿予的身体状况撑不过初一,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雁回轻叹了口气:“十年筹谋,西秦朝政早已在阿予的控制之中,可他却对皇上的侮辱折磨听之任之,他试图通过那些锥心刺骨的话和对身体的摧残来刺激麻木的心脏,让他获得片刻活着的真实感,类似这种的自虐行为这两年越来越频繁了。
我常常会想如果给他一个死亡的契机,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往下跳。
阿予他其实没什么求生欲,而今也只有殿下能把他拉回来了。”
容策表现的异常平静:“雁叔叔,无论他是生是死,以后他都不会是一个人。”
“希望殿下记住今日对我说过的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宋予衡手脚冰凉,窒息般的恶心感让他渐渐放弃了呼吸,瞳孔毫无焦距的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牙关紧锁,痛苦的呜咽声从喉间挤出,眼泪顺着晕红的眼尾没入发间。
雁回蹲跪在床榻前紧攥住宋予衡的手:“阿予,阿予,你看看我。”
临近的灯盏熄了,内室骤然暗沉,宋予衡长睫颤了颤,手背青筋暴起,略侧头开始剧烈的咳嗽,雁回撤了垫在他嘴角的白锦帕,殷红的鲜血中夹杂着大量乌黑的血块。
他面色惨白如纸,病痛折磨之下把他的五官轮廓雕刻的愈发棱角分明,宋予衡喃喃道:“齐王殿下走了。”
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雁回搓着他冰凉的手试图帮他捂热:“我让小殿下把孝懿太子的玉箫转赠给了他,想必他会喜欢。”
宋予衡感觉五脏六腑纠缠在一起胡乱翻腾,浑身发烫,他却只觉得冷,他用手肘支撑着起身,雁回扯了个软枕垫在他身后,低声问:“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右数第二个柜子,左边第八个抽屉。”
雁回重新掌灯,抽屉里的物什用朴素的藏蓝粗布包着,他并不陌生,是“履雪”
,阿予曾经从不离身的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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