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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刀刃刺入陆廷和的皮肤,殷红的鲜血沿着腿肘滴在乌红的木椅上一点点渗了进去,凄厉的惨叫回旋往复,陆廷和没有想到宋予衡会真的对他这个户部尚书下手,滥用酷刑,屈打成招,他是真的有恃无恐。
杨叙手法娴熟,一刀一刀慢慢磨把疼痛的折磨延到最长,膝盖骨被完完整整削下来时,陆廷和疼得昏死了过去,雀使往他身上泼了盆冰冷的盐水,宋予衡注视着他:“还差一个膝盖骨呢,陆大人受不住大可直言。”
寒冬腊月,气温很低,冷水混合着血水慢慢凝结成霜,陆廷和昏昏沉沉看着血肉模糊的膝盖,惊惧地往后避:“死……死有何惧!”
宋予衡拍手,居高临下道:“好一个高风亮节的正人君子,本督难得碰上个硬骨头,还真舍不得杀。”
陆廷和贴着椅背,宋予衡指间转着把精美的匕首,漫不经心挑起他的脸:“你知道赈灾银有多少流进朱雀司了吗?缜密无误的账本陆大人是做给谁看的?”
陆廷和倏而变了脸,手指抠着椅扶手,青白嘴唇无声的张合,喉咙中挤出句呓语不明的话,此时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宋予衡收回匕首,用白帕子细细擦拭,容承询尾随容显入门,付金德亲自去解绑着陆廷和的铁链被杨叙拦了下来。
容显冷喝:“放肆!”
宋予衡道:“户部尚书伪造假账,朱雀司审理,还望皇上勿扰,臣会给皇上个满意的结果。”
容承询道:“下狱定罪,讲究凭据。”
宋予衡指了指桌案上的帐薄:“查吧。”
算盘珠子拨的噼啪作响,容显面色阴沉,容承询气定神闲,宋予衡百无聊赖拿匕首在茶几上划来划去,空气中黏腻的血腥味令人心焦,也不知过了多久,都御史魏成禀道:“禀皇上,账目无误。”
宋予衡狠力把匕首掷向桌案,可惜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匕首“啪”
的一声掉了下来,容承询勾唇:“长陵王自接管骁骑营后中饱私囊总计十五万两,骁骑营指挥同知萧桥霜协理医署调派西秦药材,上下勾结,以次充好,从中谋利,平津药坊的闻先生察觉此事,未及上报便被杀人灭口了。”
“庆安二十九年长陵王私自调兵斩首驻边将领,庆安三十年解甲归田出入南诏军营,庆安三十二年汝州瘟疫、江南科举舞弊都是长陵王造访之处,其心昭昭,还望父皇明察。”
容承询绵中带针句句直刺容显的痛楚,无论是结党营私还是兵权旁落都是他所不能容忍的,浅薄的亲情在权势面前不堪一击,依照他的疑心病只会数罪并罚,裴琅似笑非笑:“长陵王命人修葺秦鸾山的孤坟,仁善之心还是有的,不能以偏概全。”
打蛇打七寸,容承询意有所指的引出闻溪被刻意加害,裴琅见风使舵落实了罪名,闻溪入宫十年圣宠不衰,全凭一张与仁贤皇后一模一样的脸,她是仁贤皇后活在世上的影子,谋害闻溪就是把容显自欺欺人的念想残忍地撕碎。
秦鸾山埋葬着杨氏满门,容策的仁善之心既给杨氏,便是公然与容氏抗衡,疑虑与憎恨慢慢侵蚀了容显,伤疤撕开,血淋淋地,他是杨辞书的儿子,这个念头一旦扎根,容承寅血脉延续便显得极其微不足道。
容显拂袖间杯盏尽碎:“传……传长陵王!”
宋予衡眸光阴鹜,容承询把他的后路彻底断了,他费心筹谋多时却没敌不过容承询诛心之策,贪污受贿动不了容策,结党营私伤不了容策,甚至拥兵自立都不足以把容策置于死地,西秦兵弱缺将才,容策是扼制敌军进犯西秦的最后一道盾牌,容显昏庸无道,临大事却从不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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