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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本督留他们一双耳朵让他们听听什么叫公道。”
宋予衡以帕掩鼻踢开断手走到被齐湘压制在地的男人跟前,“你就是那位秋霜才子易礼秋?”
易礼秋眼窝深陷,嘴唇苍白干裂,鲜红的血顺着下颌往下蔓延。
宋予衡拭了拭他嘴角的血,撩起他血污凝结的头发:“还不松开易公子的手。”
齐湘松开手,易礼秋趴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来气,宋予衡道:“你给本督画一幅《明月松风》图,本督就饶你一命如何?”
易礼秋蘸着地上的鲜血,手指屈起,抠着粗糙的石砖只堪堪写了两笔,前来提审犯人的衙役陆陆续续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人递上绿头签牌,狱吏没敢接,战战兢兢看向赵廷石。
牢狱中的鲜血浸透麦秸,顺着砖缝往外冒,浓重的血腥气在逼仄潮湿的地牢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触目所及断臂残肢一片血肉模糊。
赵廷石扶着墙壁不停干呕,宋予衡吃完手中最后一颗糖心莲子理了理微皱的蟒衣紫袍:“统统带走。”
府衙正堂挂着廉洁奉公的匾额,堂下跪着以吴三思为首的朱卷、墨卷不相符的学子。
解元吴三思的墨卷林林总总有几十处字词错误,勿论其他典史出处的张冠李戴。
庭审异乎寻常的顺利,吴三思胆小如鼠对科举舞弊一事供认不讳,自称私下贿赂了誊录考卷的官吏偷梁换柱。
张怀慎对容策道:“殿下,吴三思的考卷虽有错漏之处,然朱、墨卷内容大体一致,微臣怀疑有人私泄考题。”
桌案上的五十余份试卷,吴三思是唯一一个中举且朱、墨卷内容完全一致的考生。
科举考试每年或夹带或贿赂的事件屡见不鲜,主考官顶多担个监察不利的罪名罚上几个月的俸禄以示惩戒,但私泄考题却是丢官卸职的重罪。
江南乡试的主审官太常寺少卿左奎年愈花甲,为人正派,奉行正统礼法,在朝忠心耿耿辅佐太子容承谚。
闻听此言唯恐因己牵累太子品行,忙道:“殿下,考题乃皇上亲提封印在册,由朱雀司负责押送,开考当日微臣当着赵大人与丁大人的面启封,封条完整,并没有开封过的痕迹。”
“些微小事审了大半日还没有结果,朝廷的俸禄是白拿的?”
宋予衡入门,吴三思看得眼都直了,咽了一口口水。
齐湘丢给吴三思一卷写满字的宣纸:“这篇文章你可见过?”
吴三思展开瞥了眼,双瞳剧烈收缩摇头道:“没见过。”
宋予衡:“背了数十遍的骈文合该有点印象,果真如李述所言愚不可及。”
吴三思被这么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盯着,三魂七魄丢了六魄,说话不过脑子:“他胡说,明明是他不让我背的,我已经背过一半了。”
“哦?”
宋予衡略俯身,“知道私泄考题是什么罪名吗?轻则丢官卸职,重则满门抄斩。
他们尚且自顾不暇还会保你安然无虞?真可怜,白白送了那么多钱到头来却给他们当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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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吴三思双手颤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予衡语调平缓,用两个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道:“李述已经被灭口了,断手断脚做成人彘沉入粪池,你猜他们会用什么方法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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