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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2页)

“哎,好孩子。

婉儿真是个好孩子。”

王氏感激道,眼底竟溢出泪花,“婉儿,有些话不该阿母告诉你,可你不知道,松节平日对外人鬼话连篇,到家却是个闷葫芦,报喜不报忧。

他那天被人从诏狱里送回来,全身都是血,稍微动一下,血就往外渗,疼得他说不出话。

有人拿钉子凿他的手掌和脚心,拿刀来回磋磨他的肋骨,不许他闭眼,只让他醒着受折磨……”

王氏逐渐说不下去,仿佛那天的情景,是她今生鲜少遇到的噩梦。

“他高热昏迷那几天,唤的都是你的名字……婉儿,他在外掌家,从前是忽视了你,可他心底是有你的。

他现在孤苦伶仃一个人,你去照顾照顾他,好吗?”

白婉那日只在诏狱里听得他浅淡笑语,却不知他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与他隔着一道墙,他说那番话时,在遭遇这些吗?

白婉终于无法安然坐在这里,应承了王氏,动身去正房。

王氏也罢,严宁棠也罢,都说陆松节心底有她,可她亲耳听到他说要做杨家女婿。

他这样,到底要她如何是好。

白婉抵二院正房时,陆松节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他知道她会过来,背对着她,不自觉地扬了唇角。

但等白婉走到他面前,他又掩饰住这份喜悦,表情平静如常。

他只穿着件月白襕衫,簪子松松绾着长发,抬头看她。

白婉终于再见到他了,只见他手、脚缠着渗透药汁的纱布。

腰腹的地方有些鼓起,应是里面也缠着纱布。

他的脸色苍白,似冰雪倾落,默了良久,才唤道:“婉儿。”

声音也不似从前铮琮动听,反倒有些喑哑。

想是受刑时喊伤了嗓子,一时半会难以恢复。

但他觉得自己的躯体只是碍事的器皿,即便会疼,会痛,只要那些不舒服的感觉稍淡,他就能保持沉默。

他离了诏狱第二日,就在敬宗面前演了场苦情戏,逼得敬宗重治冯绍谦滥用私刑的罪,他所承受的刑罚,冯绍谦加倍。

陆松节仍意犹未尽。

他与北镇抚司井水不犯河水,冯绍谦为何如此恨他?此案由平宁太守因王矩令不给萧于鹄驰援引起,尔后爆发舆情,上达天听,他才被皇甫党口诛笔伐,一道下狱。

谁挑起的舆情?谁悄悄打点冯绍谦?

陆松节心底浮现萧于鹄三个字,可他无法理解,萧于鹄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为什么要害他。

若让他撬开冯绍谦的嘴,确定是萧于鹄置他于死地,他绝不饶恕。

五日诏狱之灾,重重摧残了他这文臣的躯体,不知萧于鹄一介武夫,能承受的极限,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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