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些年从来不敢奢望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她实在又喜又怒,喜悦于亲人健在,恼怒他不给自己报平安,害她这么伤心,也害白婉这么伤心。
陆松节浅淡一笑:“这样吧,我托人叫他给你转封信回来,他的字迹你定认得,到时候就知我有没有说谎。”
顿了会,他补充道,“放心,我不会瞒着你看信的内容。”
陆松节确乎没有拆信的想法,能叫萧氏兄妹记住他的恩情,就可以了。
萧素馨却嫣然笑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拆便拆了。”
她愈发喜悦,浑没了轻生念头,乃至对陆松节磕头叩首,再三言谢。
徐太安见状,心底不太痛快。
他冒着危险救人,到头来被感激的还是陆松节。
她唤陆松节“陆大人”
,却斥自己“狗官”
,是因为他嘴不够甜,还是陆松节这只千年狐狸的外表欺骗性太强?
徐太安左思右想,坚信是后者。
人靠衣装马靠鞍,乌鸦披了霓裳羽衣也能装凤凰,和陆松节交情浅的人,几乎都会被他彬彬有礼、真诚恳切的态度迷惑。
萧素馨落水受寒,本想独自回教坊司休息,徐太安不依不饶,非要她到医馆瞧瞧。
“污水入了肺腑,伤及内里,总归得看大夫。
有我们两个大男人护着,萧姑娘怕什么?”
萧素馨犹豫片刻,继而转向陆松节:“陆大人的意思呢?”
她不是喜欢麻烦人的性子,只考虑到可能他们怕自己还想轻生,姑且答应了。
陆松节本想拜谒黄玠,但方才见萧素馨从黄玠外宅出来,早变了想法。
这萧素馨不仅是萧于鹄血亲,还得黄玠青眼。
他接近萧素馨,便是接近黄玠,不怕他不收自己的夜明珠。
陆松节假意温和笑道:“正好同路,送送无妨。”
半个时辰后,几人到了医馆。
萧素馨在里面看病,陆松节和徐太安需得回避,便出了门。
门外,陆松节瞥眼徐太安,脸色稍沉,站远了些。
他还没忘记当初被徐太安设宴下药的仇。
他清楚地意识到,徐太安既说了让他参与革新,绝不是说说而已。
徐太安固然嫉恶如仇,清廉正直,但有时候会为了坚持信仰不择手段。
譬如,打倒皇甫党,再譬如,拉他入清流阵营,推行新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