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才道:“好。”
路上车马鼎沸,人流如织,白婉没了多少和他叙话的心思,抿唇看向了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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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松节的官邸位于东安北大街南薰坊的烧酒胡同,是历任兵部尚书的寓居之地。
府邸占地十五亩,坐北朝南,内里楼阁错落,花红柳绿,比之白府又是另一番奇景。
平日,陆松节便宿在此。
大靖朝官居二品的要员俸禄中规中矩,但陆松节去岁已能在盛京内购买私宅,想是圣上私下赏赐极尽丰厚。
但他现今也不让她处理账务。
府中大小事情,他都交由仆从同福,白婉只领着例银生活。
这官邸甚大,陆氏人丁少,加上一应仆婢,已是足够用了。
那私宅未经修缮,一直空着。
她原以为陆松节买来,是为了对外租赁的,没想到他早做了金屋藏娇的打算。
第4章劝酒(捉虫)
二人马车停下,从官邸西门入了府。
临到内院,陆松节突然停在垂花门后,不肯近前。
他看着她,踟蹰道:“我还有公务,不如你代我向阿母问安?”
他暖玉般的肤色此刻微浮抹胭脂色,难得露出一丝赧意。
白婉一眼看穿,他又在说谎。
他定是为张幺妹的事,不敢见婆母。
是了,私德有亏的事他怎好出面?他向来八面玲珑,爱惜名声如穿雪色羽衣,轻易不肯沾上泥点子,只会把脏活推给别人。
白婉垂眸,乖顺道:“那陆郎先去忙吧,我这边自有道理。”
陆松节点点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想再说点什么,手才碰到她凉滑的袖口,她已走远了。
白婉行至婆母所居的辰锦堂。
辰锦堂设于宗祠东侧,除了白婉婆母王氏,还住着陆松节的继父严璟。
王氏实际是严璟的妾氏,不过深得严璟喜爱,只是碍于身子羸弱,中馈仍由原配周氏操持。
严璟原是北直隶顺天府蓟州出云县的一名卖药酒的商贩,现在沾了陆松节的光,在盛京开酒楼,在老家也购置了田庄地产。
不过自敬宗临朝来,酒肆业连年萧条,收益缩减,白婉也不知他的生意如何。
只知道严璟花花肠子甚多,瞒着婆母在外豢养姬妾。
王氏常言,他这人是实干的,便是家里最困难那几年,对妻儿也甚是大方。
至于风流这个毛病,王氏便睁只眼闭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