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小就是这性子,外强中干,经不住人唆使,她一切的勇气智谋都是倚靠旁人支持。
她自己有什么呢?无非一点日沉月累的恚怨。
摇来摇去,她那双怨眼又摇回小齐姨娘身上,心道她还是死了好,死了大家安生,连她也能出口怨气。
于是她推了她一把,拂了拂裙,心虚地别开眼,“可求不着我,谁叫你自己不守规矩,做出这不要脸的事?我们李家是杭州府的名流,没道理叫你污了清白。”
小齐姨娘跌在地上,眼睃一圈,满屋子正襟危坐的人,在一只只红绢丝灯笼底下,脸上发出晦暗的红光。
在一卷卷画轴上的鬼,在一张张乌漆的椅上的人,统统神色冷漠而凶恶。
她还没死,却在他们的眼里,业已看不到活路了。
她娘家人原先也是做官的,可惜犯了事,都死绝了。
她是孤女之身嫁给二老爷玉朴做妾,以为他是她终身的依靠。
可这会他不在这里,远在繁京,埋首在他前程似锦的案牍里,不知道有没有想起她来?她心里忍不住疑问,他为什么把她丢回这里?在这堆姓“李”
的人里,她还有谁可依靠?
她只得往外跑。
作者有话说:
月贞:我肯定不会死,你会来救我的。
了疾:我肯定来救你,但你能不能不要和别人偷.情?
月贞:是你逼我的!
了疾:算来算去,还是我错了?
第34章强争春(四)
那夜与这夜一样,更长夜重,人绝月荒。
街上的热闹早散了,月贞并着了疾走,听他讲那一段陈年旧事,越听越觉得恐怖,便不觉地把身子挨过去。
忽然间,前头的夜雾里跑出来个旧年的女人,跌跌撞撞地,从他们二人中间擦过去了。
月贞跟着回首——
也不知怎的,那夜门上无人,后有追兵,小齐姨娘奔命似地由老宅跑到街上来。
却不知该往哪里去。
雨关厢环山饶水,四面遥山在夜里成了四面黑幕,将这热闹厢坊与世隔绝起来。
霜太太像个鬼影,领着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像是有意要拿又拿不到她。
霜太太自己也心虚,真拿到了她,要打死她,她可就真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刽子手。
这不近不远的距离最好,足够她忐忐忑忑拿不定主意。
却迫得小齐姨娘愈发心慌,她六神无主地一面回首一面跑,挨家挨户地砸门,“我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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