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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玉沢跟他并肩,一路反常地沉默,快拐进大学路时,人流少了。
他在路口拐角驻,旁边有两棵梧桐树,秋日暖阳透过树枝照在身上热烘烘的。
梁堂语以为这人又来灵感入了定,回身安静等他。
沉默了半晌,彭玉沢说:“你跟那个孩子,在一块了。”
没有询问,没有疑惑,他确定这件事。
梁堂语眼中闪过转瞬即逝的惊诧,长睫垂下,“你听见了。”
今早在门口,他们得意忘形,太过放肆。
“没有。”
彭玉沢静静看着他,清亮传神的眼里有略带忧郁,“我只看见了他的唇形,那三个字很好猜。”
“为什么?你们可都是……”
“哪有为什么。”
梁堂语出乎意外的没有逃避慌乱,垂着眼,极轻极轻说:“就像春抽芽,夏鸣蝉,秋落叶,冬积雪,自然时序,天成的,哪有为什么。”
他说的那么坦然,颠覆了彭玉沢的预想,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梁堂语对于情爱缺弦,以为他喜欢女人。
“我只是没想到,你竟也能喜欢男人。
老梁,其实我……”
“我不是喜欢男人。”
梁堂语打断他的话,看看得出彭玉沢情绪要失控,极轻极轻说:“我只是喜欢魏浅予。”
一阵冷风刮过,彭玉沢瞪大眼睛,话说到此,不能再清晰明了,恍惚之间他才惊觉自己这十年来的荒唐可笑。
他自以为梁堂语取向明确,自以为对方心直坦荡因而不懂他的心思……到现在才发现,梁堂语从未说过不懂,是他自己给对方找了冠冕堂皇的借口,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遮遮掩掩唱了十年梁祝,梁堂语都知道,他只是不想承认,因为不喜欢,无声息拒绝是最好的方式,给两人都留下脸面不至于连朋友都没得做。
如果不是刚才他要越线,梁堂语估计会装一辈子。
那人不笨,只是心里没有他。
梁堂语看着他,眼里有愧疚有歉意却没有后悔。
彭玉沢知道自己已经输了,想配合他留住这份体面,唇角拉扯许久笑了,越笑眼眶越红。
“是啊。”
他说:“你跟沈朱砂一起挺好的。”
第55章我的私心
魏浅予吃了饭就去巷尾看聂瞎子,街门开着,他躺在前院摇椅上头,身边放着快收音机咿呀咿呀听戏,手指跟着打拍子,精神比昨天好了不少。
魏浅予走进去,他招手叫他到身边来,魏浅予在他身边坐下,看地上的小收音机问:“听什么呢?”
聂瞎子说:“戏。”
“……”
魏浅予心道你这说了跟没说一个样。
这时候,戏词里边唱“谁想佳人难得,自他去后,触目总是生憎,对景无非惹恨……”
他小时候总跟他妈逛梨园,这方面比梁堂语会赏,对名曲多少有些印象,听出这是《长生殿》。
风如许当时红遍大江南北的戏便是《长生殿》,知道聂瞎子是在追忆故人了。
魏浅予在这里,不忍心叫他再陷进往事,岔开话题说:“听收音机多没意思,风先生有个徒弟,现在也是乌昌的名角儿,赶明儿你身体好些,我买票请你听。”
“我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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