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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梁堂语为他铺好床,两人肩膀挨着平躺在床上,灯关了,昏暗中微弱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先有红豆手串现在又躺在他师兄身边,魏浅予睡不着,也不想他师兄睡,过半晌就拨弄拨弄梁堂语手指头。
梁堂语一开始还躲开,把手搭在腹部,后来发现这是个缠人精,躲避不过直接将那不老实的爪子握在掌心压在床上,闭着眼睛说:“别闹,睡觉。”
魏浅予老实下来,梁堂语温热厚重的手心烫着他的手背,心跳声交织又渐渐平缓。
他想,他师兄应该对他没那意思,以这人的性子,若真喜欢谁,看一眼都要脸红害臊,怎会轻易握他手,让他爬上床。
“师兄。”
魏浅予问:“你以前跟别人一起睡过吗?”
梁堂语闭着眼睛,从喉咙简短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是唱戏的彭先生?”
“嗯。”
魏浅予撇了撇嘴,想起上次见面时隐约的针锋相对,在昏暗中冷哼了声,嘟嘟囔囔道:“给我家算命的说了,眼睛白多黑少,是淫邪之相。”
梁堂语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的给人看相,失笑问,“他眼睛哪里白多黑少了?”
“我觉着他是。”
“好了好了。”
梁堂语实在困乏的紧,松开手侧身为他拉上被子将人完全裹住,“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淫的,睡觉吧。”
屋外隐约传来几声猫叫反衬得这个夜晚更加静匿,无月的夜晚星光也亮。
不知过了多久,魏浅予从被子里探出头,借着这点光看清他师兄搭在被沿上的手,放轻动作将五指探进指缝,缓缓握住。
十指相扣,他师兄已经睡熟。
此刻此夜,天知地知他知就行了。
魏浅予不着四六地想:谁说大男人没什么可淫。
第34章雪皓然
不知道是不是前一晚上魏浅予念叨了好几遍,第二天吃过早饭彭玉沢就来了,带了上次借的《宣和画谱》还捎了盒“京八件”
的糕饼。
梁堂语把人领到书房,泡了工夫茶拆开点心叫魏浅予一起吃。
魏浅予不是很愿意的陪坐在那里。
旁边雕花窗扇大敞,窗外竹林寒翠,竹叶潇潇,湘夫人跳在窗台上,魏浅予掰了枣花糕托在指尖喂它。
彭玉沢坐下后也没着急动面前的小茶杯,手里握着那把扇子顶端,瞅着对面梁堂语说:“我今天找你,想要你帮个忙。”
梁堂语没忘他上回拿扇子挑自己下巴,趁机揶揄,“怪不得这次不动手动脚了。”
彭玉沢抬头觑过魏浅予笑了下,“我当着你师弟面动你,怕是他能把我打出去。”
话说完,把桌上茶具挪到边缘腾出一块干净地,折扇放上去徐徐展开。
魏浅予一心喂猫本来不想搭理,可那扇面实在太漂亮。
先前梁堂语就提过,彭玉沢的这把折扇所用笔法是他心心念念的雨毛皴。
湘夫人还没吃完糕喂食的人就缩回手去不给了,原地转圈舔净掉在窗沿上的渣滓跑了。
魏浅予凑在桌前,紧瞅着扇面上所绘的《富春山居图》,右下角山水相接处被一滴晕开的浅墨给泡花了,抽了口气,心疼的要滴血。
彭玉沢说:“昨晚出去跟朋友吃饭,服务员不小心把茶水滴上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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