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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师傅叫大刘,这一会儿和邵兵熟了,吐着烟圈,和邵兵讲棉纺厂的事。
大刘今年四十整,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和汪子康同期进厂,汪子康在车间做工,他做司机,后来汪子康当上车间主任,需要用车的时候最多,厂长就指派了大刘跟着汪子康,需要的时候直接找大刘。
两人年龄相仿,又意气相投,在一块工作十分开心,这么多年下来,关系也从同事变成了朋友。
所以今天一早汪子康再次被黄静截在工厂门口时,他只能找大刘帮忙了。
黄静说话时连抹泪带哭腔,说的就是她还能活多久,家里老父老母早就没了,唯一一个亲人就是她姐。
可从村里到城里的车一天就一趟,中午一趟,晚上一趟,她大姐坐哪一趟都赶不上中午的生日宴。
黄静就伤心啊,太难了,还能再活几年啊。
汪子康被这个岳母哭的心烦,可面上没法回绝,正好看见大刘出车,在门口就给拦住了。
一问一答,大刘很爽快:成,我绕一下路给大姨接来,都是小事。
黄静不哭了,赶紧爬上车,对大刘说:“你不知道家在哪里,不好找,我让我儿子给你指路吧。”
就这样,邵兵顺利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到处摸摸瞧瞧,爱的不行。
邵兵和邵女、邵萍一样,都是遗传了邵海波的白皮肤。
他本人长相也好看,二十岁正好的年龄,一张俊脸,大眼睛双眼皮,个头不低,是丈母娘们喜欢的那种。
可皮囊好,内里不咋地,不爱学习不爱读书,在黄静的溺爱下长大,好的没学会,抽烟喝酒是一门心思的爱,最爱的还是:车。
他做梦都想开车,所以一开始汪子康托关系让他到棉纺厂做小工,他死活都不去。
不敢对汪子康说,回家和黄静闹,闹了个一来二去,汪子康就不管了,人家忙的脚朝天,才懒得管这些闲事。
工作找好了,你不去,那是你的事。
汪子康尽力了。
黄静就在家里问,你到是说啊,不去你爸的煤厂,不去你大姐夫的棉纺厂,你得有个想去的吧。
你说了,妈才能给你使劲不是?
邵兵说实话:我想去棉纺厂开车。
就这样,那鹅黄色的长绒毛线就从省城买来了,给乐眉织毛衣,黄静眼睛看的准,棉纺厂效益好,又要分出一个新厂,到时候汪子康出来做厂子,肯定缺司机啊,不,不是缺司机,是缺邵兵。
找来的好机会当然不能错过,黄静使了个法儿,又能把邵兵的大姨接来,又能让邵兵坐坐车,和司机大刘搞好关系,看能不能拜他个老师。
邵兵人比较滑,人溜子一个,特别会来事儿,这一会儿给大刘点烟,又从口袋掏出两盒喜梅,塞进了大刘的口袋。
大刘早就看见了,这小子一上车,口袋里的两盒烟轮廓分明,作为香烟中毒者的大刘,心里早就按捺不住,在等邵兵塞给他。
一塞过来,大刘连连推让,道:“你看你,干什么呢,拿走拿走,我还能要你烟?”
“这不是麻烦刘哥一趟,应该的应该的。”
邵兵见大刘要把烟从口袋掏出来,立刻给捂住,“刘哥,你别客气,我们麻烦你,这都是应该的。”
大刘也是虚晃一枪,毕竟对他来说,什么的都没有烟好。
家里老婆管的严,不许抽,也没闲钱抽。
别人给什么他都看不上,就这个烟,给他一根,他都开心,像宝贝一样。
别人东西都给了,大刘也就开始适当接个话茬,表示自己收着不理亏,能办事,便道:“怎么,喜欢车?”
邵兵终于等来这句话,感激涕零:“刘哥,你别说,我可是太喜欢了!
做梦都想开。”
大刘瞅他一眼,大概就猜出来了。
这小子上车带着烟,是给他的。
都打听清楚了,知道他喜欢抽喜梅,红盒的,刚刚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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