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一个人报恩是不是就够了?”
青霭忽然按住我的手,“我嫁去漠国,皇上会让你自由吗?”
“皇上从来没有禁锢我,何来让我自由一说?”
青霭的后半截话问的实在古怪,我道,“我会尽力拦着这门亲事,若拦不住,哥混在和亲队伍里,和你一起去漠国,或者半道上装成山匪把你俩劫走。”
青霭声音轻而又轻:“哥,你比我还傻,你是带兵的千户,这是叛国。”
若别无他法,这国也只能叛。
然我打从心底里害怕看到董君白失望的眼神,叛国即是叛他,这点认识让我心如刀割。
所以我仍在想着其他的法子,开始从早到晚暗中盯着瀚王。
解铃还须系铃人。
一切因他而起,如若能从他身上找出解决的办法,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从张闻那儿打听到消息,诏书下来大概还得四五日。
我一连跟了瀚王三日,发现他入夜之后竟不似从前待在家里看书练武睡觉简简单单,而是会应京中权贵们的邀请,去酒楼吃饭,上青楼听琴看舞,到夜深才回府。
大抵是他一个其貌不扬的莽夫马上要娶两个中京城里最有名的美人,心里飘了,少不得要找机会在人前一番炫耀。
这日入夜后远远跟着瀚王,正往中京城最大的青楼百花楼去,突然撞着个人,多年习武,肩膀碰上那一瞬间便察觉出对方是个练家子,警觉地看过去,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跟了瀚王四天,想出法子来了没有?”
张闻穿着常服,除了容貌稍显阴柔,与寻常书生没什么两样,是以方才没在人群里瞧出他来。
他正问到了我心里,我心头发紧,摇摇头:“你有法子?”
“东厂提督权力再大,终归是皇上的奴才,法子我不能替你想。”
张闻挑了挑眉,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我只是来告诉你,诏书已经拟好了,明日早朝会在朝上宣读。”
脑子里懵了一下,我道了声谢,和张闻分开继续朝前走,以免跟丢了瀚王。
好在他身形高大,头发又与常人不同,人群里远远一望便找着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中京城最大的青楼正开始热闹,楼上楼下莺歌燕语,夏日闷热,妓子们穿着薄衫,腰间带子勒得紧,晃着纤细腰肢经过我身边时香气袭人。
“公子,一个人来呀?”
两个年轻的女孩笑眼盈盈过来一左一右引着我,其中一个问,“公子怎么还戴副面具?”
我不自在地扶了扶脸上刚买来的面具,为了不显得太夸张,故意买了只遮挡眉眼的面具,似乎还是惹人注意了。
另一个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戴着面具也挡不住公子的俊美呢,公子您是听曲还是找人,坐大堂还是楼上雅座?”
我瞥了一眼已经上楼去的漠国护卫的背影,道:“楼上。”
同瀚王一拨人一张屏风之隔,我独自坐在桌边喝茶,心里乱如麻,脑子仍对如何从瀚王处下手拦住诏书一筹莫展。
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是杀了他,可是一来不知他身手如何,无法估计胜算,二来两国正在边境紧张对峙,他为和亲来中京城,若是死在这里,漠国必然会为了他们的王爷开战。
我喝空了一壶茶,仍是想不到该怎么做,明日早朝的诏书,如同催我命的符咒,让我脑袋阵阵发痛。
楼下琴声往上飘,白衣的舞女跳着一支极清雅的舞,屏风另一头却无人听琴看舞,全在恭喜瀚王将要得到两位名动京城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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